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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第2页）

&ldo;我是不怕。&rdo;徐循如实说，&ldo;可你不怕吗？&rdo;

何仙仙哼了一声，却是安静下来，再没说什么。

一顿饭吃过了，众人又移师去看戏，这一次，皇后很识相，直接坐静慈仙师下首去了，太后神色微霁，倒是还和她搭了几句话，又笑道，&ldo;这戏文虽好，可就只是老三篇，也看得厌烦了。皇后有暇，可让她们多排几处新戏，我们老骨头闲居无聊，就指着看戏来打发时日呢。&rdo;

皇后笑道，&ldo;母后说得是，教坊司每年干领银子不做事，年年都是这些老戏，虽然换了名目，可却是换汤不换药，唱词都差不多。&rdo;

座中资格越老的女性，越是看戏专家，不知看了多少年的戏，闻言都道，&ldo;正是，只是一味敷衍，还没民间唱得好，听那些一品夫人谈起来，宫外的杂剧反而更好看，我们反倒落后了。&rdo;

宫里宫外，这关系也够微妙的了，宫里嫔妃自然是外命妇们奉承的对象，可她们虽然身份尊贵，但却不能随意出门，隔了深深的宫城、皇城，对外头的世界几乎一无所知，也往往有些&lso;坐井观天&rso;的自卑，难免要和宫外命妇们斗斗气，太后一听这话，就对皇后说道，&ldo;岂有我们反而不如别人的道理？教坊司归礼部管，咱们使唤不动，我就把这事儿交给你了，宦官声细，正好演女角，或者就选了宫女也行，余下的生角，精心挑选些人，也不是唱不出来。今年年节，咱们宫里自己也要演几出好戏来看。&rdo;

这……

现在演杂耍百戏的倡优，都是宦官、都人，真正妃嫔看戏，是和现在一样，人家在水那面演戏，妃嫔们在水这面听，说实话连长相都是看不清的，因为上演杂剧的全是未经阉割的少年戏子，多在十岁到十二岁之间。成年戏班也不是不能看，不过限制更严格了，绝不会让两边有什么接触的机会，而且一年最多上演两次而已。之所以如此安排，还是因为宫里的女戏实在上不得台面，不能令观众们满意。

现在距离年尾，也就是四个月的功夫了，初一倒是不演大戏，元宵节大家走百病也还好，不过出了春月就是皇帝的万寿节了，宫里肯定也要安排些庆祝活动活动的。顶多再多算一个月吧，五个月的功夫，要把原来就上不得台面的女戏给调教出来，还要寻些好戏来唱‐‐徐循是不懂行，不过听着也都替皇后头疼：这个任务，不轻松呀。

然而长辈发话要你做，就是要你死，都不能当面顶牛，更何况这是如此一件小事？皇后低眉笑道，&ldo;是，媳妇一定尽力。&rdo;

&ldo;听这口齿，就知道能干，怕是我一说就想到法子了。&rdo;太后呵呵笑，&ldo;好，好，那我可就等着瞧了。&rdo;

徐循虽然喜欢看戏，但现在却又不大享受对面传来的乐声了，坐了一会儿，便离座更衣，从净房出来以后，也不急着回去，反而从侧面穿堂出去，对身边侍女笑道，&ldo;你们瞧，八月京城水天一色，多么漂亮？东苑本来没水，现在开出个小池子，也挺好看的。&rdo;

侍女们自然争相奉承搭话，有些就在南内服役的，便说出好多开凿期间的趣事。大家说得正热闹呢，环佩叮咚，袁嫔也来了。

&ldo;娘娘。&rdo;她作势要福身，徐循连忙扶住了。&ldo;何必如此多礼，难道每回打照面，你都要冲我行礼？&rdo;

袁嫔面色微红，望了望左右侍女，嗫嚅道，&ldo;适才失言，只怕得罪了娘娘，特来向娘娘请罪。&rdo;

十七八岁的少女，出脱得像是一朵刚出水的荷花，此时双颊微红吃吃艾艾，徐循见了，亦不免暗叹我见犹怜‐‐她真奇怪，为什么皇帝对她还是恩宠如常，连她看了这样纯净的女儿家，都忍不住要多瞧几眼，多疼惜几分。

&ldo;我不知你说得是何事呢。&rdo;她笑着说，&ldo;惠妃惯会逗乐子，你可别被她吓着了。&rdo;

袁嫔脸上的紧绷与心虚顿时散去了，她忍不住漾开了一笑，如释重负，&ldo;娘娘不怪罪就好‐‐不瞒您说，我刚才可是连饭都没有吃好！&rdo;

只看她会在选秀时唱曲儿，就知道这女孩子该怎么说……脑子有几分不灵光的。平时大家&lso;今天天气哈哈哈&rso;倒也罢了，此时稍一深谈，顿时是有点露馅儿了。徐循看着她也深觉可爱，她稍一莞尔，&ldo;怕什么，别人说几句你就怕了？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rdo;

&ldo;可、可您是贵妃娘娘……&rdo;袁嫔倒和她抬杠起来，听她的语气，贵妃这个身份，仿佛是高高在上，极为遥远，天边一样的人儿。&ldo;我，我平日里都不敢正眼看您，更别说是得罪您了……&rdo;

徐循忍不住笑起来，&ldo;连正眼都不看我，有这么瞧不起人的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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