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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第2页）

顿了顿，又道，&ldo;本想和娘娘说个新鲜事儿，如今看来，娘娘听了也不会觉得有多吃惊……清宁宫被打发出去的孟姑姑，本是罚去了浣衣局服役，如今倒是报了老病不堪使用，被人接出宫去了。&rdo;

虽说是各为其主，但宫女和宦官不同，对出宫还是有个盼头的。尤其是孟姑姑这样手中执掌了权柄的大宫女，年岁也不小了，有所求也是很正常的事。徐循笑了一下，&ldo;是孙家在背后操办的吧？&rdo;

&ldo;瞒不过娘娘的眼神。&rdo;柳知恩捧了她一下，才道，&ldo;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只看太后娘娘和您是单独相处，便可知道她老人家对清宁宫内外，已没那么放心了。&rdo;

连清宁宫尚且如此，永安宫的人心如何，更没法保证了。徐循自知自己走的这条路不能为所有人理解，几个嬷嬷就有异心，也是人之常情，可临到这时候，也不免有些过不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过了片晌方道，&ldo;这件事，我也是对得起我的心了。胡姐姐那里，不至于难以见她……事态如何发展，只静观其变吧‐‐这本也没打算继续插手，就是要卖我，又能卖什么呢？只盼着我们这里，就有谁有了异心，也能看明白这点，大家太太平平地过吧。&rdo;

柳知恩点了点头，安慰徐循，&ldo;不过未雨绸缪而已，几位姑姑都是极忠心的，必不会对不起娘娘。说那什么点，太后老娘娘毕竟是老了……&rdo;

这还是太后呢，今年连五十岁都没到，只因为流露出倦勤的心思，对外事过问得没那么严密了。这便被人明目张胆地欺到了头上，人情淡薄处，连太后都不可免，徐循对永安宫却没这么乐观。她摇头道，&ldo;人心可是禁不起风雨的，这一次事情，和从前所有风雨不同，栽了，我得不是，安稳过去了，我也没好处。也不是谁都能和你一样忠心耿耿的。&rdo;

柳知恩欲要宽慰，却也只能是欲言又止，说不出话来，徐循见他这样，倒是一笑，&ldo;罢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脑袋掉了也就是碗大个疤，又不是什么大事，也不必如此牵肠挂肚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呗，难道孙家人还能把我们家给灭了满门？还是用心带点点吧，别的那都是虚的。&rdo;

柳知恩回去以后，徐循胡乱向嬷嬷们交代了几句，&ldo;清宁宫那边也是心意难定，让我过去帮着参赞参赞……&rdo;

带了点点吃过晚饭，她便早早地歇下了，一夜无梦，睡得很香。

第二日早上起来，便听说了一桩不小的八卦。

&ldo;大哥去坤宁宫了？&rdo;她问孙嬷嬷。&ldo;晚上去的？&rdo;

&ldo;用了晚膳去的，&rdo;孙嬷嬷很肯定地说，&ldo;呆到后半夜，才出来回了干清宫安歇，现在是满宫里都传开了。&rdo;

这……徐循也有点拿不准了。‐‐难道，这是坤宁宫要复宠的意思了么？

皇帝心思如何，现在是谁也猜不准了。皇长子生母的命给保住了，又是个男丁，让孙贵妃收养的心思说不定是早已淡去。虽说和皇后感情不好，但要说起来，满宫里也就她有资格照看皇长子了。为此和皇后和解……以前皇帝肯定不会答应，现在却不好说。反正皇后也不能生了，不正是养育皇长子的最好人选吗？

&ldo;留意一下宫里的动静。&rdo;她没有下结论，只是吩咐着孙嬷嬷。

几个嬷嬷自然是心领神会，自去做事。徐循这里深居简出，只顾着带点点，自己却是并不肯出门一步。

这天还好，也许各宫都和徐循一样莫名其妙，众人倒是都持了观望的态度，可等皇帝在接下来几日接二连三地去了坤宁宫以后，以风向标赵昭容为首，一干跑长宁宫的低等妃嫔，又一窝蜂去给皇后请安，连大小请安的日子都顾不得了，生怕迟了一天，就得罪了皇后似的。

徐循很是无语，也不像是身边几个嬷嬷那么乐观‐‐皇帝已经很久都没去给太后请安了，她还是满了解皇帝的，他对母亲的敬重和亲近之心从来不弱，此时若是回心转意，只怕第一个就该去清宁宫和母亲修复一下关系。

果然，这些凑热闹的妃嫔们，皇后还是一个也没有见，虽然皇帝还是定期去坤宁宫探访，但平日里，皇后却是闭门谢客不说，连自己宫里的宫女都看得紧紧的，丝毫也不肯放出门去。坤宁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竟是成了不解之谜。

很快就到了十一月底，皇长子的满月礼近在眼前，诸臣请立太子的奏章已经上到第三遍了，皇帝却仍还没有批复。君主态度的暧昧，未免使臣下有了几分疑惑，这第四遍奏章，目前还没人往上递。朝中京里的政治局势，仿佛也是陷入了重重的迷雾之中。

也就是在这样的气氛里，这天早上起来，徐循的永安宫，第三次接待了大宫女藕荷。

她还是带着礼单来的，这一次，这本礼单厚得和一本书一样，藕荷跪在地上，给徐循请了安，&ldo;禀庄妃娘娘，我们娘娘请给您带句话……&rdo;

她的语调平静而伤感，&ldo;娘娘说，这一次，她是终于看明白了‐‐可，却也是再来不及、追不回……欠您的情，这辈子也还不清，只还厚颜求您一件事‐‐日后，还请庄妃娘娘多照应照应皇长女，能留给她的东西，也只有这些了……&rdo;

徐循望着这本厚厚的红单子，不知如何，忽然想到了刚入宫时太孙妃给她念嫁妆单子的情景，此时此刻，回首前尘，心中岂无感慨？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ldo;娘娘何须如此客气？事已如此，也正好安心休养……皇长女的事，我若还有一丝力气，必定尽力照拂。&rdo;

藕荷俯□，重重地给徐循磕了几个头，到底还是忍不住露了一丝哭音。&ldo;如此，便多谢娘娘恩德……&rdo;

也就在同样的时刻，太后缓缓放下了茶盏，神色复杂地看了皇帝一眼。

&ldo;要废后，可以。&rdo;她慡快地说。

皇帝先是一惊，后又是一喜，才要说话时，太后又竖起了一根手指。

&ldo;但‐‐玉牒上，大哥儿的母亲，得记他生母的名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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