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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坦然与洒脱,没有强硬与坚决。罗伊一定不想承认自己在恳求,可他却用恳求的语气说着&ldo;别走&rdo;。
像这样依赖一个人是很危险的事。哈兰惧怕起来,却不知道自己在惧怕些什么。
他挣脱罗伊的怀抱,转身与他拥抱在一起。
&ldo;我不走。&rdo;
他把头搁在罗伊的肩膀上,手指穿过他的发隙轻轻摩挲。
&ldo;除非你让我走,我哪儿也不去。&rdo;
‐‐‐‐‐‐‐‐‐‐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透,中央城区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薄雾弥漫,空气中燃烧的味道尚未散去。看起来还未苏醒的城市,哈兰却时刻能感受到透过窗户、穿过门眼递来的视线。
不知道是破晓时分特有的昏暗,还是天欲雨的前兆,此时的苍穹分外阴郁。圣光广场前巨大的篝火只剩下几处星星点点还在苟延残喘。湿润的晨风拨动微小的火焰,让它们轻轻摇晃,却也不像要熄灭的样子。
哈兰来到圣光大殿的上层。
&ldo;主教大人。&rdo;
随他而来的教会的人全都向后退,接着离开了平台,一阵沉默间只剩下他们远去的脚步声。大主教纳苏恩正仰头出神地凝望着眼前的圣光光柱。明亮的光柱中漂浮着许多细小的颗粒,四处游弋,运动轨迹毫无规律,但怎样都离不开光柱本身。
&ldo;非常美。你觉得呢?&rdo;
大主教转身看着他,不等哈兰的回答,继续说道:&ldo;有许多人曾经来询问过我,那是不是圣光中不应该含有的杂质。人们总认为圣光应该是纯粹而洁净的,不可能含有那样的物质,它们是糟粕,只会玷污圣光,因此应该被剔除。可事实上,这些物质是圣光能量中至关重要的一部分。就像美无法离开具体事物而存在。如果将奠定美的存在的那一部分消除,又如何保证美的完好无损?&rdo;
&ldo;做不到。&rdo;哈兰注视着大主教的眼睛,&ldo;所以只能任由它们存在。&rdo;
大主教纳苏恩点了点头,然后一语不发地与他对视许久。神殿的穹顶传来颗粒撞击的声音,微不可闻,但周围太安静了,因此哈兰意识到外面已经下起了雨。他的第一反应是篝火肯定全熄灭了。他想象着伴随倾盆大雨的呼呼风声,卷着枯叶在雨幕中狂舞。
&ldo;并且因为圣光本身强大而神圣,人们也不能做什么。&rdo;大主教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雨声已经大得近乎震耳欲聋。整座穹顶都在震颤。大主教重新面朝圣光,抬起头,视线沿着光柱一路向上,声音有些模糊。
&ldo;但如果有哪一天圣光能量产生了异变,恐怕人们会毫不犹豫地将异变怪罪到那些物质身上‐‐怪罪表面上看起来最丑陋的那一部分。&rdo;
他侧头用余光看着哈兰:&ldo;即便它们本身没有任何错误。&rdo;
&ldo;主教大人,请‐‐&rdo;
&ldo;你有三天时间。&rdo;
大主教纳苏恩打断他,转身继续用背影对着他,但他的声音却清楚地传向身后,沉稳而充满力量。
&ldo;你曾经用三天时间作出决定,开启这段征程,那么也请用三天时间考虑清楚你接下来的选择。在那之后,我会尊重它。&rdo;
他停顿了片刻。
&ldo;三天内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请好好考虑。&rdo;
哈兰走出神殿的时候,雨比想象中的小一些。穹顶放大了雨声的效果。不出所料的是篝火彻底熄灭了。雨滴淅淅沥沥地落下来,也将空气中漫溢的燃烧的气味冲散。
雨中的人似乎等候已久。
他们一起站在雨里,视线相会,氤氲的雨幕遮掩住彼此脸上的表情。
哈兰往前走了一步。
&ldo;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rdo;
接下来就是一段沉默。从初识到之后的十多年,哈兰没有与奥森一同经历过如此漫长的沉默。雨水打湿他们的头发、脸颊、衣服和鞋,打湿哈兰腰上的短剑和奥森背上的弓。一切都湿透了,冰凉彻骨。雨水在奥森的五官之间滑落,勾勒出那些俊朗的线条,可他的脸却如拙劣的雕塑般生硬,仿佛再也做不出第二种表情。哈兰看着他,等待他先开口。他从昨夜开始就在脑海中为这一幕排演过多次,与现实只是时间与地点的区别。他总以为自己会忍不住先开口,可现在却连一丝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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