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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沈穆清跟着杜姑姑学了五年的女红，裁衣做鞋刺绣都有些功底了，就想着绣件大一些的物件试试自己的手艺。和杜姑姑商量，杜姑姑建议她绣个幔帐，还说：&ldo;幔帐花色繁复，我教的各种针法都用得上，你且试试看。&rdo;正好沈穆清爱画牡丹，就自己画了幅花开富贵的牡丹图做花样子，用了大红罗做底子，准备给李氏绣幅幔帐。

落梅和锦绣就把放在东稍间的绣花架子给搬了过来。

杜姑姑眯着眼睛，伏在上面看了良久，开心地点头：&ldo;绣得真不错。要是不说，别人一定以为是我绣出来的东西。&rdo;杜姑姑十三岁进宫，十七岁就在慈宁宫服侍，她的眼界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能得到她的肯定，沈穆清很高兴，又叫落梅拿了几张白粉纸出来，在寸尺见方的纸上勾勒出了一幅雏ji牡丹图。

杜姑姑见了，笑道：&ldo;这是准备给镇安王王妃绣的手帕吗？你手里的活不是还没有做完？要不要我帮着做？&rdo;

看来，李氏已经对杜姑姑说了手帕的事。

沈穆清笑道：&ldo;幔帐是自己的绣活，也不急，我慢慢做就是了。&rdo;

杜姑姑的眼睛不好使，除非特殊，她不会让杜姑姑帮着做绣活。杜姑姑和沈穆清相处了这么久，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听了很是感动，偏偏她又不是个惯说好听话的人，嘴角微翕着，低头仔细去看沈穆清画的绣样，把话题转到了用什么样的绣法更能体现牡丹的雍容华贵上去。

有事做，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屋子里的光线渐渐暗下来。

杜姑姑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她抬起头来，眼泪就从眼眶中流了出来。沈穆清忙拿了帕子给杜姑姑擦眼睛，开玩笑地道：&ldo;莫不是我绣的东西实在是拿不出手，姑姑都急的哭了起来。&rdo;

几个丫鬟也笑了起来。

杜姑姑就擦着眼泪嗔道：&ldo;这个寄姐！&rdo;

沈穆清也笑，叫了落梅来收拾东西，道：&ldo;王妃一向端淑，太鲜的只怕不喜欢。我准备这两个手帕一个靓蓝色，一个葡萄紫，因底子都有些深，可正好今年苏杭流行在帕子上销金，我们绣的是牡丹，不如也销些金在上面，又显新样，又显贵气！&rdo;

&ldo;这样最好！&rdo;杜姑姑直点头，&ldo;只是老金销上去不亮。&rdo;

&ldo;等会我要去太太那里，到时候讨些成色好的新金来就是！&rdo;

两人说说笑笑的话不能断，又讨论了几句关于手帕的事，眼看着到了掌灯的时分，杜姑姑却还没有走的意思。沈穆清怕去李氏那里晚了，赶不上服侍李氏吃饭，正寻思着怎么开口，就见杜姑姑颇有几分不自地问道：&ldo;不知道太太今天忙不忙，要不，我把这花样子拿去给她看看！&rdo;

沈穆清一向机灵，闻音知雅，笑道：&ldo;太仓老家的二太太去逝了，太太心里正不舒服着。&rdo;

杜姑姑听了，非常失望的样子。

&ldo;要是不打紧的事，可以跟汪妈妈说说。&rdo;沈穆清笑道。

杜姑姑笑意勉qiáng：&ldo;不，不用了。&rdo;

沈穆清却是心里一软，想起自己当初在公司时……有些事，对那些有家庭背景的人来说是小事一桩，而对那些糙根出身的人却是难于登天。她不由道：&ldo;要不，姑姑跟我说吧！我瞅着机会跟太太提提。&rdo;

杜姑姑犹豫良久，才吞吞吐吐地道：&ldo;我去看了我妹妹。她身体不好……我这几年也攒了点银子，想在外面置个宅子，把我妹妹接过去……只是她还在内务府里挂着名……想求太太给个恩典……&rdo;

沈穆清暗暗吃惊。

宫女除藉这件事，可难可易。就算是遇到了大赦，也要在内庭走些门路才成……现在杜姑姑要给她的妹妹脱藉，别说沈穆清了，就是李氏，只怕也不敢答应。除非求了沈箴。而且还要沈箴愿意担这gān系……可她杜涵就算是宫里出来的，对她沈穆清再好，只怕也没有这个脸面要沈箴去为她活动。更何况，去年宫里就放了一批人出来，如果杜姑姑走得通内庭这一关，还用着来求沈家……而且现如今宫里复杂着，谁知道她妹妹到底是个什么qg况，有没有惹不上该惹的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沈穆清还没有帮人帮到把自己家人也给搭进去的程度。她含含糊糊地道：&ldo;姑姑这件事，也不知道我家能不能使上力……我找着机会问问太太，姑姑也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门路不……&rdo;

杜姑姑和沈穆清相处的时候久，又以一个下位者来观察沈穆清，自然比这府里的其他人都知道沈穆清那看似坦诚亲切表像下的jg明能gān，她也曾经不止一次地感叹自己这个弟子的聪明伶俐。而这一刻，沈穆清的聪明伶俐全变成了一杯苦茶。

她无奈地解释道：&ldo;去年皇上得了皇长子，我妹妹在皇后面前服侍，没想着出来。谁知今年chun上，她得了个吐血的毛病，吃了几副药也不见好，她主子出面在太后跟前求了个恩典，住进了慈恩寺。寺里清苦，常年吃素，又缺医少药的，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这才想着出来……不管怎样，姑娘总是帮我试一试……&rdo;说着，眉宇间竟然闪现出少有的哀求之色，&ldo;我一辈不忘姑娘的恩qg。&rdo;

沈穆清到朝熙堂的时候，李氏正和汪妈妈在说话：&ldo;……他不来，我们去。总不能让人说闲话：弟媳妇死了，连柱香也没去上。也不要讲什么旧例了，让林进财拿五百两银子做丧仪，再各家按二两银子一份买些土仪一并带到太仓去，三姑六眷乡亲邻里一人一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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