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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天意（第3页）

“扯淡！小姑娘家家没见过世面，懂什么？”

“话本子我可不是白看的。”

“你……纸上得来终觉浅，尽信书不如无书，情之一事是看几本话本能看明白的？你三位师兄哪个比不过话本里的人物？不管哪一个，只要你与其结为道侣，他们都会护你一世周全，这还不够？”

“只做师兄妹他们也会护我一世。”

“那不一样！”灵虚道长怒气冲冲，瞪眼睛，“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汝无颜终于收笑，眉目平静正色问道：“为什么？”

灵虚道长眼睛瞪得更圆，一瞬不瞬盯着面色平静的汝无颜，半晌，也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气势全消，端起酒杯一口闷了，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伸出的筷子顺利夹住一块鸡肉，往回缩时却像整个被粘在桌子上似的，一动也不能动。瞥一眼汝无颜，灵虚道长啪地把筷子拍在石桌上：

“吃饭也要理由？”

汝无颜摇头，淡淡道：“自然不必。”

灵虚道长哼一声，拿起筷子挥一挥破掉禁制，再伸手时一桌酒菜却瞬间消失，汝无颜的声音同时响起。

“但资格还是要有的。”她晃晃手镯，“听说师父最近喜欢马公的诗，徒儿投其所好，特地以菜为诗，希望师父喜欢。”

将将要大怒的灵虚道长强忍住火气，一言不发瞪眼瞧着汝无颜。只见她素手轻扬，一只盛满清水的寒玉碗便凭空出现，紧接着，水晶冰葱也被她横放在玉碗上。

“这是……”灵虚道长面露疑惑，隐隐感到不妙。

“韭菜一汤啊。”汝无颜道，见灵虚道长瞪眼，继续淡然道，“白玉韭菜做成冰葱模样，再加一碗静心清水汤，可不就是韭菜一汤，正合师父心意？”

灵虚道长明显眼角抽了抽，深吸口气道：“诗在何处？”

汝无颜接着说道：“师父莫急，年纪大了便要沉得住气，否则如何对得起过往千年岁月？师父，您瞧，小桥，”汝无颜手指水晶冰葱，“流水，”丝丝灵力注入寒玉碗，水波荡漾，手指再回指自己，“人家。”说着汝无颜顿了顿，再扬起手指向天边落日，“夕阳西下，”手指收回指向灵虚道长，似笑非笑道，“断肠人在天涯。如此意境，师父觉得如何？”

说罢汝无颜眨眨眼，瞧着灵虚道长面色涨红，畅快地哼一声，有话好好说不行啊，让你！

半月前，剑门门主远山道长离开灵虚山时，不声不响顺走了灵虚道长最喜欢的秋思图，为此灵虚道长心痛不已，闭门数日躲在洞府暗自神伤，活脱脱一断肠人模样，惹得汝无颜笑了好几日。此刻她旧事重提，无意于戳灵虚心窝子。

况且，汝无颜言外之意亦很明显——断肠人嘛，在天涯呢，师父，好走不送。

灵虚道长面色难看，正待开口，却忽听空中传来稚嫩的叫声，声音穿透空气越来越近。灵虚道长与汝无颜望去，视野里一个小点越来越大向院中坠落而来。

“咚”一声，水花四溅，灵虚道长与汝无颜齐齐闪身退开。

“哦哦，娘亲准备了洗澡水，滚滚好幸福啊！哇哦……师尊，师尊，滚滚好幸福……哇啊……”滚滚叫声欢快，在寒玉碗中游得更是欢快。

小家伙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得浑身脏兮兮，眼见碗中明净的清水瞬间变得浑浊，汝无颜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师父，这个……天意送客，弟子也很无奈啊。”

刚刚觉得有几分童趣、面色好转几分的灵虚道长，脸色瞬间难看得想杀人，哼一声拂袖转身。

“灵虚山三千弟子任你挑选，半月之内择一位结成道侣，下山前为师为你们举办双修大典！期间不得踏出洞府一步，如若不然……”

“如何？”

“百年之内不得踏出灵虚山一步！”说罢，灵虚道长御起长虹，愤然离开前又重重补充了一句：“即日起，掌门法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