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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8章以生命历程书写的答案（第2页）

记忆中所知这个时代的他的情况其实更加严重，尤其是早期那段时间，就像他自己说的那句话一样：从天而降，七八岁开始就已经满世界游荡，摸滚打爬遇到过无数的破事，此种的经历对于“正常人”来说是有部分缺失的，比如从小开始一人游荡，缺失了家庭、亲人等观念，再加上他经常倒霉遇上这样那样不太好的事情，也导致了他对世间生命信任的缺失，于是逐渐地变得冷漠，偏向于无情，一点点变得疯疯癫癫的啥都不当回事——但是并没有因此就能更加清楚地感受这些东西的存在。

不像有些人，因为知道自己从未被真心对待过，因为从小就缺失亲情、友情、爱情所以能更清楚地感觉出来，能更珍重和珍惜，在保持自身本质不变的情况下，还能用赤诚之心去待人，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不过这也只是其中一个趋势而已，小星星么……他的趋势是另一种，干脆就把自己的那部分全都给干掉了，说全都干掉了也不完全对，该说是全都摁在了心底更合适一些，毕竟，他所遇到的破事都是能在最恰当的时候给予他本质来上一记痛击的破事，期待他保持自身本质不变去真诚对待“所有”，简直跟开玩笑差不多——

从此以后“来去匆匆行走带风、耳朵一盖谁也不爱”就成了他的标签，至今对于情感的事全都趋向于“无所谓”，有也可无也可，缺失一两种情感不会死，缺少从他人那里承受的情感也不会死，两者也不会阻挠他对该死的人发起冲锋——他自己的情感就是这种情况，但，这只是粗浅地说了说“有没有”的问题，更详细地说，就像刚刚说的一样，有些人因为自身缺失却又保持着自己的本质未变，所以很珍惜这一切，他也不例外，别人倾注给他的真实情感，他同样会很珍惜。

……没了，就这样，就珍惜而已，就……就非常非常地珍惜，除此以外，如果希望的话他会尝试去回应，只不过用的是比较麻烦比较费劲的方法去回应，他所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回应而已，这也是他至今对待所有人的统一的方法……没错，所有人，他对待所有人倾注于他身的情感都只是“简单”而纯粹的回应——就像一个刚造出来的不太机灵的生命，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你过去戳他一下，他也会反过来戳你一下，不过力度大小之类的，一般都是以他的标准自己来判断的，不过基本不会小于先动手的那一下的力度就是了。

如果啥也不做就这样放着，他就会一直放到天荒地老虚空毁灭。

这是她作为“副灵魂”这么多年来能做出的，最贴切他本身的评价——乍一听倒还有点“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感觉：总之就是被动的回应。

“你刚刚还没说‘更早的时候’是什么意思呢。”“小天使”忽然想起来这个挺重要的问题，连忙追问。

“那是在更早之前的事情了——我本身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哦，的‘东西’——众神界降下的二神职在辉与大伙儿定名之后，其实也没有人知道‘观察者’就是我来着，大伙儿是先知道有这个神职的存在，往后很久才知道这个扛着神职的生命就在自己身边，虽然此事本身与我的行动方式有一点点关系，比如基本不露面，比如管它大大小小场合我就是不露面，啥大会小会统统都跟我都没关系，有啥重要的事基本都靠辉直接传达给我，行动起来也总是单人行动之类的……那时候我觉得多人行动对我来说就是个麻烦，碍手碍脚的，有时候辉想找我一起行动都要被我嫌弃一阵子……呃，而我又抵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偶尔会双人出行，不过双人行也是底线了，再挤进来一个人我可能就直接跑路一个人干事去了。”

“……你那纯粹是自闭了吧？”

“咋可能啊，跟冥界殴打了五个纪元，被起源天神被混沌概念体盯上我都没自闭，众神界上发生的大小破事还能让我自闭不成。”云诺星咧嘴发出叹息声：“我那时纯粹就是完全不跟人说话而已，你也知道早期的我更加‘那什么’，比太上古时代套了层锁链更加‘那什么’，而且，我经常念叨的‘我讨厌这个世界’、‘迟早要劈了秩序虚空’什么的，你也知道我不是随便说说而已，我确实是有这方面的……唔，‘小怨念’与‘厌恶’，那些事情残留的‘印象’一度让我就算知道是自己人，但不是知根知底的熟悉程度也不太愿意去接触——也不是怕也不是别的原因，只是纯粹的‘不愿’和抗拒，后面么，逐渐地放下抗拒之后，就变成了你说我懒也没问题的程度，然后辉也干脆就配合我这种行动方式给怼了这个神职的名字上来——‘观察者’就是这样子定下的。”

“那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就是那场很宏大的盛典召开的时候，嗯，邻近好几个世界几十万颗生命星辰的人过来串门凑热闹庆祝解决了一大群外来二愣子、外来公敌之后的庆典。”

“小天使”想了想，哦了一声：“你在后台帮忙完之后念叨了两声太吵就没露面的那一次……”

“……其实后面有露面来着，在辉他们很激情演讲的时候偷偷露了一下脸，不过被无数围观的人给吓了一跳，而且整个演讲过程也只有二十二秒。”

“……啊？”

“你没听错，我是露面了，不过站在角落里估计被当成了打杂的。”云诺星回想了一下很认真地说道：“完事了我还在东道主那一桌上坐了一阵子，整个桌上就我一个，周围全都是热闹起哄玩得昏天暗地的家伙，辉他们满场跑去玩了——嗯，然后没人理我，东道主的桌子还摆在挺显眼的地方的，在高台上，我开始还担心坐上去会被看来看去被指指点点，结果坐了好一阵子压根就没人注意我是干啥的。”

“小天使”：“……”这也太惨了吧？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注意到了一道视线，其实之前隐约就感觉到有人在看我，是同一道视线，隐藏得很好，好到我起身准备开溜的时候那道视线才出现一点点变化，我也才真正捕捉到这道视线到底从何而来。”

“那这也不算是没人注意到了啊？”

云诺星沉默了一下，轻声道：“那道视线是元姬的。”

“当然，彼时的我只是注意到人群里有个人在我起身后仓促转身融入人群里，并不‘知道’仅有过两面之缘的她是谁……呃，说准确点叫一面之缘以及一眼之缘，我们只是在人海里互相看了一眼而已，那丫头就匆匆走掉了。”

“小天使”忍不住道：“这一面这一眼……就纠缠了十几个纪元之久。”

“唔……”云诺星发出一声莫名的声音用以回应：“这也是我后来才判断出来的了，毕竟，我真正‘认识’元姬的时候是在五十一纪元，说起来，五十一纪元我就稍稍地改变了一下，尽管也是对万物都抱着‘无所谓’的心态，但更可能是因为架不住辉长期念叨的缘故，就试着改变了一点点，开始做起了与以往不太一样的事情，开始集体活动——指外出干仗——尽管开始的时候仍然没有人知道我是哪根葱，后来的事情……啊，后来再过一阵子你就来了，后面的也就不用说了。”

“小天使”忽然感觉到一阵死语：这简直就是伪·自闭症的改变历程……尽管这个自闭症患者不是真的自闭症——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反正这家伙从头到尾都矛矛盾盾的。

她想了想，略有点哭笑不得：“她藏了十几个纪元的心意，没想到忽然间就戳破了，虽然你自己早就知道，但按照你的说法来说，心知肚明却未开口点破，便当一切都仍未发生，话语未出口，便不算是定死了什么的。”

“……我这套说辞不用在这方面，不用在情感的表达方面上的，你要知道，这世上很多人都无法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无法表达不代表不存在，用这个标准也太苛刻了——我那一套说辞指的可是一些猜来猜去的破事，以我如今认知的程度就是说的起源破事和混沌破事的事情，以及与那两个从秩序虚空反水过去的狗东西有关的事。”

“只是说如果不戳破的话，就当还没打算改变……什么的……唔……之类的……唔……但是关于这方面的话语一旦说出来了，改变几乎是无法阻拦的事情……唔。”

“小天使”忽地发出轻笑声：“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云诺星沉默了几秒钟，弱弱地咕哝：“……你不是明知道的么？”

感觉再取笑两声某人就会急眼，毕竟刚刚才无意地撞破了一件事，让其成为了无法逆转的事实，他现在心底还怦怦直跳不安分呢，再调戏两下就……总之“小天使”也干脆换了个话题：“那么，笨笨的小星星，现在该怎么办？不小心知道了敬元姬的心意什么的。”

云诺星沉默了一阵子，长舒一口气，忽地答非所问：“该爬起来‘干活’了——虽然想这样说，但是我现在爬都爬不起来，还是再等等吧。”

“小天使”听了一怔：“呃，这次是不打算……理会了吗？”

“不是啊。”云诺星长叹一声，又是屡屡的长叹，这几天也是疯狂折寿：“我知道这些事，我知道，我很早就知道……无论这些事到底是戳破，还是不戳破……我知道就是知道了，它们对我的影响也已经传达到位了……理会，我肯定是要理会的。”

“正是因为知道，正是因为身旁有很多挂念的人，正是因为知道这一切，我才更想扭转……那场注定的结局——悬于虚空的命运过于沉重，既定之事实无法触及亦无法改变，我所想要的结局仍然遥不可及，只不过是一声笑话……所以，至少要从这一步开始……开始抗争。”

“小天使”听完忍不住苦笑，沉默着发不出声音：看吧，这就是他笨拙的“回应”的方式，不是追过去说个明白，不是马上追出去谈心说上两句话，而是……一下子就推进到了探究这个结局到底能不能更改的份上——以他自己的标准衡量的“回应”，非常，非常的纯粹。

正因为知道这一切，所以希望……将情感倾注于他身上的他们和她们，希望他所珍惜和珍重的他们与她们都能好好地活下去——这是他的生命历程所得出来的答案。

这是他所得出来的……疯狂的答案，充斥着沉重和压抑，她看出来了，加诸他身的所有美好，都会在那个破碎的结局面前变成一股沉重的压力，不是他不享受“正常的生命”该有的历程与该有的美好，而是无法选择去触碰。

就像那位起源天神一样，在秩序虚空本应变得“安定”的时候，放弃了这一切，因为，她与他一样都知晓，那不过是片刻的欢愉与虚假的安宁罢了，问心有愧无愧都没有用，问的只不过是一个事实，一个横在整个虚空面前的，最残暴的事实，是所有秩序生命都无法逃脱的事实。

他们选择了直面这一事实，为此不惜舍弃自身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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