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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刘艾笑道：&ldo;远远不够。我知道所有挑选的人才都由温侯先过目，才会送到皇上面前。然而我听说数百名贤德之中温侯只看中了两三人？却不说温侯手下几乎没有谋士，能打的士兵虽多，将领却也是少的。高顺、张辽、侯成、魏续……敢问温侯有一日得了天下，想让他们一人守几州？&rdo;

吕布猛地从竹榻上站起来，如疾风一般瞬间到了刘艾面前，一手猛地制住他咽喉，双目中泛起粼粼杀机：&ldo;你怎知侯爷收了多少人？小皇帝在侯爷军中安排了细作？&rdo;

刘艾被他掐的面色通红，表情却十分平和：&ldo;温侯请放手。&rdo;

吕布瞪了他数眼，讪讪将手松开：&ldo;侯爷刚刚平定兖、豫，正是收人之际，急什么？&rdo;

刘艾大喘了几口气，脸上的血色缓缓退了下去：&ldo;我没有看见温侯招贤纳士的态度。&rdo;

吕布冷笑：&ldo;你在此与侯爷这许多废话，莫不是想要侯爷任用荀彧？&rdo;

刘艾敛起笑容，神情凝重：&ldo;不只是荀文若。我说了，重要的是温侯的姿态。荀彧到底是不是细作，我想温侯清楚的很。你之所以看不上他，无非是他当时据守三城不降，使温侯吃了大亏。以后还会有许多降兵降将，看温侯今日的态度便可揣度未来之事。如此一来，便是有降心之人也不敢来投奔了。&rdo;

吕布面容冷峻，看着他不做声。

刘艾又道：&ldo;其次，温侯用人又疑人，是兵家大忌。你分明不信任陈宫，故离开兖州时将他带了出来，要知道，看守兖州最好的人选分明就是陈宫。你不信他，又因为手下无人，只得将尚书令重任交予他……我说的对是不对？&rdo;

吕布讪讪地瞪了他一眼，正被他说中的心思。自长安城中逃出来后他身边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亲兵，如今接了天子，才发觉手中的官职多的派发不完，高顺、张辽等人已顶了十数头衔，空闲的杂号将军头衔依旧有无数。至于文职，吕布倒不大关心，任由小皇帝去倒腾，只要兵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他便安心了。

吕布想了一阵，显然有些动摇，又疑惑道：&ldo;你今日来究竟是想做些什么？&rdo;

刘艾笑容愈甚：&ldo;自然是来为温侯出谋划策。&rdo;

吕布微微蹙眉：&ldo;是小皇帝派你来的？&rdo;

刘艾眨了眨眼，只是道：&ldo;温侯并不了解皇上。&rdo;

吕布显然来了些兴致，退回竹榻上坐下，微抬下巴看着他：&ldo;噢？你倒说说皇上是什么人？&rdo;

刘艾垂下眼，笑容略嫌苦涩：&ldo;陛下他……是明君之材，若是有机会，他可比肩光武皇帝做个中兴之臣。温侯既然决定逢迎天子，想必就已想清楚了，如今你不再是流寇豪强，而是朝中栋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该再目光短浅。如今温侯代表的是朝廷，与圣上当同仇敌忾。不论温侯有多大的野心，也要做出样子给世人看，你与董贼是不同的。&rdo;

吕布哼哼道：&ldo;你们都喜欢拿我和那老贼比，侯爷不喜欢，以后不准再提。&rdo;

刘艾顿了一顿，颌首道：&ldo;是。&rdo;

吕布神情慵懒地打量着他，手指转动着虎符：&ldo;你有些意思，留下来给侯爷做个帐前谋士。&rdo;

刘艾眉梢微挑，抱拳道：&ldo;鄙材不敢当。&rdo;

吕布哂笑，也不强求，扬了扬手道：&ldo;知道你舍不得你那小皇帝，不愿就罢了。你的话侯爷记下了，会仔细考虑。&rdo;

刘艾出了尚书台，翻身上马，微微叹了一口气。

相才？吕布至多是个将才，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在这乱世之中称得上相才？而他要做的仅是平衡两人间的势力，既不能让吕布架空了刘协，亦不能让吕布对刘协死心塌地。

刘艾回了宫，发现刘协正怒气冲冲地在寝宫中来回踱步。一见他回来，刘协先是喜上眉梢地上前了两步，复又在停下脚步，怒道：&ldo;你去了何处！&rdo;

刘艾微笑着走到他面前，伸手碾平他皱起的眉间：&ldo;新建的宫殿我不大熟悉，一时兴起走了一圈。&rdo;

刘协撇了撇嘴，对他的说法毫不存疑，只是嘟囔道：&ldo;为何不带朕一起去走？&rdo;

刘协的性情实则连刘艾的琢磨不定。他有时如平常少年一般幼稚、怯懦，有时又出乎意料地坚忍不拔；他很会装腔作势，以往每遭董卓、李傕在他面前杀人立威时，刘协都会假昏过去，连刘艾都几次三番被他骗了过去；然而有时他又难以掌控自己的情绪，一点小事便会令他忍无可忍。

刘协在刘艾面前常常会撒娇耍赖，会无比缠人，会腼腆羞涩，只是刘艾却存了个疑心，不知这究竟是不是他真正的性情。

刘艾执起他的手走到龙榻边坐下：&ldo;一时兴起罢了。阿和，你今日的表现着实有些失控。&rdo;

刘协蹙眉，不悦地看着他：&ldo;我怎么了？&rdo;

刘艾指腹温柔地摩挲着他的脸颊，漆黑的瞳仁上朦朦胧胧笼了一层雾气，令刘协看着他一时失了神：&ldo;阿和，我总觉得，你对吕布与董卓、李傕差了许多。&rdo;

刘协心跳蓦地慢了两拍，连他自己也说不上究竟来：&ldo;我……吕奉先与他们当然是不同的。&rdo;

刘艾手指缓缓上移，拂过他颤动不止的睫毛，柔声道：&ldo;是吗？其实没什么不同。今日在此地的，换了袁绍、袁术、公孙瓒……无论是谁都一样。&rdo;刘协骤然拧起了眉头，正欲开口，却被刘艾的手指压住了嘴唇，继续说道：&ldo;听我说。问题在于你的身份，而不在他们。我知道你生气，可是你很明白，要做个真正执掌天下的皇帝，靠不得他们，只能靠你自己。&rdo;

刘协扯开他的手指，几次三番地张了张嘴，闷声道：&ldo;我知道。&rdo;

刘艾笑道：&ldo;吕布其实的确是比董卓和李傕好的，他虽有野心，却也并不大，况且他是个粗人，只知道攥着兵权，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心思。他身边的陈宫是个棘手的人物，你要仔细他一些。除此之外，要驾驭吕布此人，就要看你的本事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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