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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番外一游魂（第3页）

“你的伤势太重了，要去医院处理一下。”Luna挂掉电话，保持着惯有的理智，想把顾承安拖去医院。

顾承安趴在床上，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才是伤，我坚持不下去了。”

Luna心中一震——他从来没在她面前示过弱，即使是一次又一次揭开心里溃烂的伤疤，也都云淡风轻的。她盯着顾承安背后早已凝结成红色块状的止血粉，泫然欲泣，“我朋友在长岛开了一家疗养院……说是疗养院，其实是精神病院的委婉提法。”

她大致评估了下顾承安的心理状况，终于下定决心把他带到长岛，路上她问：“那个变态，就不能有其他办法，将他绳之于法吗。”

顾承安摇摇头。

鱼死网破的后果只能换来前辈无休无止的鄙夷，天上的光都不亮了。

法即使能圈住半个爹，还能圈住他嘴巴吗。

他做了个“嘘”的手势，是他这辈子最无力的一次让别人闭嘴。

顾承安在病床上整整躺了小半个月，还是Luna正月十五那天跑过来探望，他终于颤颤巍巍走到阳台，花了点闲心赏月亮。

第三周，沉迷于跟疗养院几个疯病更严重的美国大爷玩BINGO，从没赢过。

第四周，他走到花园，找了把音不准的吉他，对着低矮的灌木丛弹了首《海浪》。

依然要靠大量药物和镇定剂度日，每一次的心理评估都让Luna捏了把汗。

他在药效上头的时候，翻看了日历，拿起手机给前辈说：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顾承安在睡梦里，终于敢接通前辈的电话。

程西川这个大白痴，查顾庆干什么。

“你是想问我那半个爹对吗，他是我继父，所以才叫半个爹。”顾承安咬着牙说道。

“你去哪了？明天我过生日，有个生日会，开完我们一起吃晚饭。”

“我回不去……对不起。”

顾承安太想他了，只要一闭眼都是前辈被自己熊抱在怀里，说话有点大舌头的傻样。这些想念并没有被那些扰乱心智的药物减少一丝一毫，似乎还愈演愈烈了起来。

我想见他。

我想马上见到他。

程西川32岁生日当天，疗养院方圆几公里都停电了，不仅院内没有网络，连AT&T都直接拉闸。

顾承安打不开前辈生日会直播的链接，外套没来得及穿，匆匆越过花园外的矮墙，走过疗养院外的羊肠小路。

依然没有路灯。

顾承安怕黑的毛病，十几年了。

他甚至不知道到底该去哪，视线不受控地越来越模糊，他虚着眼睛，似乎看见不远处有一束光。

一定是附近的酒店，那里一定有网络。

顾承安在那光里，隐约看见那个熟悉到会让他顿时哭出来的……丸子头。

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顾承安稳了稳心神，深呼吸一口气，分辨不出到底是老鼠还是兔子，爬得人心都乱了。

他依然顺着微弱的光，摸索着向前走，前辈32岁生日会，会提到我吗。

前辈，想我了吗。

我很想他。

长岛的气温逼近零度，顾承安脸上的汗却越来越多。

支撑他走下去的，只有远处的光了。

“程西川。”

顾承安拍着早就魂飞魄散的脸，“你等着我。”

那光逼近后，伴随着一声“Fuckoff！”，和急刹后轮胎与马路之间剧烈的摩擦声，风一样地撞向顾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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