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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上缓缓点头。

顾离人又问：“小小一个县太爷不至于一手遮天，其中还有什么故事？”

香上继续说：“若只是县太爷倒也罢了，大不了豁出去告到州府，但是张家非同寻常，张县太爷的妹妹嫁入王城金家，金家权势滔天，我们不敢得罪。”

听到这里，云中君看了一眼少司命，她记得刚好有个来自于王城金家的烦人的师弟。

天底下姓金的很多，但王城出名的金家唯有那一家而已。

事有凑巧，少司命也觉得这件事和自己的徒弟有关系，既然和徒弟有关系，也就是和他有关系。

清咳一声道：“小和尚，你出来吧，若是真有冤屈，真想要给珍儿讨回公道，或许我可以帮你。”

“你有这么好心？”小和尚不屑，“而且你一个道士，有什么能力帮我？”

少司命微笑道：“我是观离宫的少司命，你说的金家有个小公子可能是我的徒弟。”

闻言香上和小和尚俱是一怔。

观离宫？！少司命？！

那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人，却忽然出现在眼前，令人不敢轻易相信。

沉寂了片刻，小和尚放肆笑道：“观离宫的少司命怎会来这么一个穷乡僻壤？怎会来这一间破庙？这里甚至没有像样的妖怪，只有一只愚蠢透顶的木桶妖怪和一个学会了妖术的小和尚而已。”

少司命刚要再次开口，却被小和尚打断。

“即使你真的是少司命又如何，你能让珍儿复活吗？”

少司命实话实说：“不能。”

小和尚嘲笑道：“既然不能，你谈什么帮助？！世上唯有菩提花能够让珍儿复活，你们既然知道了我的秘密，就全都留在这里给我做花肥吧！”

“菩提花已经没了。”顾离人低低道，抬头看着眼前，小和尚无影无踪，但顾离人的眼神真挚诚恳，“我走的时候，祭超了花圃里的冤魂，魂魄离开了躯体，那些躯体其实早已死去，靠着怨气留有生念，如今那一口怨气离开了，身躯自然也会化为尘土，没有了这些滋养，那些菩提花很快就会枯萎。”

云中君闻言脸色微变，小画师一直对人对妖都很善良温柔，为何明明知道菩提花对小和尚的意义却要毁灭小和尚的希望？

这时候顾离人扯住云中君的衣袖，压低声音对云中君道：“他一定会气急败坏忍不住现身，云中君，能否一击必中就靠你了。”

云中君这才明白菩提花的事情十有八九是顾离人在唬人。

顾离人看着她的神情，心有灵犀地解释道：“我真的祭超了那些亡灵，那一片本不该存在于世的菩提花也谢了，珍儿不会复活，她也不应该复活。”

云中君眯了眯眼睛道：“如果复活了会是什么样子？”

顾离人回：“人不人，鬼不鬼，虽然模样不变，但空荡荡的躯壳里什么都没有。那是不应该存在于世的邪物。”

少司命盯着顾离人插口道：“此乃绝密，为何你会知道此事？”

顾离人打马虎眼：“是一个京城口音的姑娘告诉我的。”

少司命再要继续追问，却听见云中君道：“停声，我听见有动静。”

看来顾离人的办法奏效了，果然小和尚在听见菩提花已经没了的时候丧失了理智，虽然身形可以隐匿，但动作带来的声响不免变大，传入云中君的耳中。

云中君干脆闭上眼睛侧耳细听，顾离人和少司命都没有发出声音，深怕干扰了云中君。

“听清了，在地下！”云中君手中接印，掌心发出一道金光，单手扣地，但听见“嘭——”地一声闷响，地面隆起一个土堆，借着土堆之中喷出一股水来，水中有个人，正是小和尚。

小和尚忽然被汹涌的地下水冲了上来，趴在地上吐出好几口泥水，一边擦嘴一边侧首看着云中君道：“你到底是人是妖，居然会御水术！”

云中君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我不仅仅只会御水——”双指并拢，往上一指，小和尚被一股风卷起，在空中回旋，转个天翻地覆。

“我还会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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