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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画面中央先皇后搂着个小姑娘斜靠在躺椅上，含笑凝神，似在倾听，一旁贤妃坐于石凳上，手里拿着一个账篇子。右侧淑妃手持托盘，托盘上俨然是她的拿手好菜蟹粉红烧狮子头，王太妃弯着腰正在摆盘，而我正瞧着淑妃笑，眼神灿若星子。左侧宋太妃双手背在身后，分明是她平日说书的模样，德妃神情急切，手上还扯着温贵妃的袖子，而温贵妃背对着我们，只能看见她手持绣绷，微微抬头看向宋太妃。

围屏右上角刺了一行小字：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雪满头，我们两个的鬓边早就白了。这绣像里的我们可真是年轻啊！

她指着这副围屏笑着说：&ldo;若是百年后，把我所有的绣品挂在一个屋子里供人瞻仰，后人必要夸我是个天才。&rdo;

她夜里睡下的时候，还吩咐她的贴身大宫女帮她把线分好，她明天醒了要用。

她再也没醒过来。

我想，这是上天对她最大的温柔，让她不受半分苦痛。也是对我最大的温柔，我可以对自己说她睡着了，她还在。

又不知过了多少年，我年纪越大，就越发有些糊涂，开始把孙辈的名字叫混，忽有一天，我指着嘉乐惊恐地叫道：&ldo;淑妃娘娘，你怎么老了？你有白头发了？！&rdo;

这一年嘉乐六十一岁，早也做了祖母，她以为我在跟她玩笑，随口回道：&ldo;我老了啊。&rdo;

我不高兴了，我拉着她的袖子撒娇：&ldo;你才不会老！你可好看可好看可好看了！&rdo;

她这才瞧出我的不对来，她问：&ldo;……母后，您叫我什么？&rdo;

我说：&ldo;淑妃娘娘，你是傻了吗？我们带嘉乐去找皇后娘娘好不好？&rdo;

我指着嘉乐五岁的小孙女说：&ldo;嘉乐怎么瘦了？她又偷偷不吃饭吗？&rdo;

整个慈安宫的人面面相觑，嘉乐颤抖着扶住我说：&ldo;对啊，她真不听话。&rdo;

我吵着要见皇后娘娘，吵着要穿温昭仪给我做的新裙子，一会又问宋美人的新书出了没有，后来又问，德妃娘娘不把小四带过来和小五玩吗？

孩子们都围着我，哄着我，到底是见了婉婉我才乖了，任凭她哄着坐下，乖乖等&ldo;淑妃娘娘&rdo;给我做吃的。

嘉乐厨艺十分勉强，端上来的红烧狮子头有些焦，我问：&ldo;淑妃娘娘，这个狮子头怎么是甜？以前它不是甜的啊？&rdo;

嘉乐支支吾吾：&ldo;额，这是我研究的新菜式。&rdo;

我说：&ldo;把它端到永安宫去吧！这个不好吃。&rdo;

长思进门就听到这句话，笑得很苦，我见他进来，就有些着急地拉起他的手：&ldo;你可来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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