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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第1页）

&ldo;臣妾整日在这坤宁宫中，衣食无忧，也没人敢来烦扰，能有什么事呢?&rdo;沈皇后的眼神错开，盯着墙角高几上白瓷花瓶中插着的一束月季，御花园中的花开得甚好，宫女们都知道她的喜好，采来的月季是粉白两色，娇嫩的花瓣层层舒展，还有几个是含苞待放，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深绿的叶子片片完美无暇，枝条上的小刺已经剔除干净。

可惜，花无百日红，这被采摘下来插到瓶中的鲜花，还能保持几日的新鲜呢?

昭文帝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了那束月季，他叹了口气，&ldo;阿云向来不喜脂粉，最近怎么倒是天天都上妆了呢?&rdo;

沈皇后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只是一个小小的瞬间，几不可察，可昭文帝紧紧地挨着她，却是清晰地感觉到了。沈诺云白皙的手指掠过鬓边的头发，&ldo;臣妾老了，再不上妆就没法看了。&rdo;

&ldo;朕想看看阿云素容的样子。&rdo;昭文帝紧紧地盯着沈皇后的眼睛。

沈皇后垂下眸子，&ldo;陛下何必如此，臣妾最近颜色太差，恐污了圣目，这才特意上妆的，陛下要看臣妾素容，且等臣妾的身体好起来，脸上的颜色好看了再说不迟。&rdo;

&ldo;不迟吗?&rdo;昭文帝把&ldo;不迟&rdo;两个字在口中咀嚼了即便，嘴角意味不明地一扯，看起来倒像是冷笑，&ldo;朕只恐怕一切都太迟了。&rdo;

说完，他径自起身去了净房，片刻之后，他拿了个浸湿的棉巾子出来，&ldo;阿云，朕今日定要一看。&rdo;

谁能拗得过一国之君呢?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沈诺云颇为无奈，&ldo;那好吧，臣妾就把这脸上的脂粉擦掉好了。&rdo;

她接过昭文帝手中的棉巾子，坐到了梳妆台前，细细地擦拭着额头、脸颊，唇上的口脂也擦掉了，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来，她抬起头，在铜镜中和站在自己身后的昭文帝对视，&ldo;陛下这下可满意了?&rdo;

昭文帝从她手中把棉巾子扯了出来，沉声道：&ldo;阿云还漏了一个地方。&rdo;

他也不去换个干净的棉巾子，只把手中的这个翻了个面，一手擒住沈诺云的下巴，让她的脸仰着动弹不得，一手握着棉巾子擦上了她的眉毛。

沈诺云的心险些从喉咙中跳了出来，她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不，昭文帝不可能知道的，她用的是沈家祖传的密毒，沈家女儿出嫁时才会带在身上的，那青羽黛和避火图从她嫁到王府那日起，就一直压在嫁妆的箱底，昭文帝不可能知道。避火图她还曾经拿出来看过，青羽黛却是一直没动，直到最近才取出来使用，被她藏到了梳妆台下面。

雪白的棉巾子上留下了两条黑色，沈皇后的眉毛清晰地露了出来，弯弯的柳眉，整整齐齐宛若刀裁，一根一根乌黑分明，只是细细察看的话，眉毛的根部却有些发深青色。

沈诺云白皙的手指用力地握着，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心怦怦直跳，嘴角却抿了个笑意，嗔道：&ldo;臣妾容颜残败，不宜面君，陛下偏要强人所难，这下好了，陛下看了臣妾这个样子，心里定然是要嫌弃臣妾了。&rdo;

昭文帝的食指按在她的眉毛上，轻柔地抚摸着，渐渐地失了力道，将她的眉头按揉地皱成了一团。

&ldo;陛下，您‐‐&rdo;沈诺云眉头吃痛，心中惊疑不定，试探着开口。

&ldo;阿云。&rdo;昭文帝的声音低沉，带着说不清的情绪，似痛似怒，又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诡异平静，&ldo;你的眉毛，为什么根部是深青色的呢?&rdo;

&ldo;哐‐‐&rdo;外间传来什么声音，似乎是有人碰倒了什么。有宫女低低的惊呼声：&ldo;肃王妃，您怎么了?&rdo;

里间的两人却都没有留意外面的动静，沈诺云的指甲已经深深地扣进了自己的掌心，她的背上冒了一层的冷汗，额头上也带上了一片细密的汗珠，&ldo;陛下‐‐&rdo;

&ldo;阿云，你用了青羽黛吗?&rdo;昭文帝双手捧着沈皇后的脸，四目相对，昭文帝轻声道：&ldo;阿云就算生气了，把那青羽黛用在朕的身上，岂不更好?&rdo;

&ldo;陛下如何知道青羽黛?&rdo;脸虽然不能动，沈皇后的眼皮却垂了下来，避开了昭文帝的目光。

&ldo;沈家的事，朕一清二楚。阿云为何生气?&rdo;

&ldo;臣妾并未生气，臣妾只是想要……早点见到父母而已。&rdo;

昭文帝脸黑如墨，咬着后槽牙，眼神阴鸷，&ldo;阿云就不想想朕吗，你要走了，朕该怎么办?&rdo;

&ldo;除了我，陛下还有很多人在身边。&rdo;

&ldo;朕只爱阿云一人。&rdo;

沈诺云的眼眸终于抬了起来，她漆黑的瞳仁里映着昭文帝的脸，可惜，那漂亮的眼眸中各种情绪一闪而过，终究还是归于平静，她的红唇翕动，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昭文帝的食指在她的耳朵上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ldo;阿云，你要知道，宫妃自戕是大罪，朕告诉你，你要是敢自尽，朕会让整个沈家下去陪你，包括棠丫头。&rdo;

&ldo;你‐‐&rdo;沈诺云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有时候，她真的不懂他。

&ldo;阿云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只是朕绝不允许阿云离开朕。&rdo;

&ldo;想要什么都可以?&rdo;沈诺云的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ldo;我想要曾经养在我腹中的那个孩子，想要我那惊才绝艳的大侄儿，想要我的父母，陛下能给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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