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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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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沐川木讷的反应，让林夏突然反应过来，她意识到杨沐川早已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谈论过的梦想。自己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多余、甚至是可笑。说实话，这让我很没有面子。

那天老槐树下的话，不过是两人在大脑放空时候的闲聊天罢了，并没有什么契约，是做不得数的，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女太天真地当了真。

何况，她并没有当场答应他，既然她也在犹豫，那么他自然是有权撕毁这并没有成立的半份口头合约的，这样看来对双方似乎才更公平一些。毕竟，高三只有一次，既然只有一次选择人生的机会，那他多一个人生选项，作为好朋友，她不应该为他开心吗？

再往深层次里想，谁说去考飞行学院就不能做歌手了？这两者看起来并不冲突，也没有什么违和感。会唱歌的飞行员，似乎听起来更有宣传的噱头，也许带着飞行员的光环，能增进一炮而红的概率。

即便想了这么多，林夏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了。”说罢，她便顺着楼梯跑了去，留下杨沐川一个人呆呆站在门口。

至此，他们很久很久没有再联系。

林夏有那段时间情绪极其低落，长久地闷闷不乐，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却又不知道该对谁诉说，但不发泄出来，她又憋得心里难受。她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患了抑郁症，可又觉得这件事不至于让自己太难过，她连爸爸的车祸阴影都能走出来的这样成功，比起爸爸，杨沐川似乎不值一提。

两个人相处的过程中，她把自己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以为谁都应该捧着自己。这不止是和杨沐川相处出现的问题。糟糕的是，直到很久之后，她才明白这个道理，没有人会愿意惯着你，即便他很爱很爱你，他也是有容忍底线的，不可能无限的去包容你的娇气和任性。后来她和方哲的几次吵架，正是论证了这个观点。

何况，只是个普通朋友呢？

后来，他们又再次相遇，就是杨沐川的妈妈病危，林夏扯下脸皮，拉着方哲去医院看杨桦林。杨沐川表示对这件事情很抱歉，那天他们二人敞开心扉促膝长谈，林夏终于知道了杨沐川撕毁【合约】的真相。

当年的杨沐川亦然不知道该如何向这个小女孩儿解释，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路应该是朝着哪个方向前行。虽然做歌手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也是认真地告诉他这个真诚的小朋友——林夏。

但在飞行学院宣讲前一天，他收到了医院发来的母亲杨桦林的病危通知书。他意识到母亲可能等不到自己成为歌星的那一天了，事实把他的梦幻的泡沫砸的稀碎。

杨桦林是个极倔强的女人，她已经被病魔缠身五年，他知道母亲在等待他的长大，硬是撑着这口气，这口气竟然一撑就是五年，直到这些天，他终于要18岁了，杨桦林也心里清楚自己的阳寿无多。便坚持要回家，杨沐川请了半天假，用自行车把母亲接回家去，然后听母亲的话给远在西北的外婆打了电话，说了母亲现下的情况。

外婆虽然气恼她当年和男人的苟且之事，但临到这个时候，还是心疼自己女儿的，终于还是坐了两日的长途火车，从西北赶来照顾。看着母亲身体一日日迅速衰败，他跪在母亲床前，握着她那双瘦成皮包骨的手，忍着没有掉眼泪出来，“妈，我去报考飞行学院，到时候就可以在离你最近的地方陪着你了。”

杨沐川从来不相信会有天堂承载逝去的善良的人的灵魂的事情，那不过是人类对自己死后世界的美好愿景罢了。如果一定要有天堂，那么造物主一定会设置地狱这个空间与之遥相呼应，去承载恶人的灵魂。那么如何鉴别此人是好是坏呢？用一个什么样的标准去判定呢？杨沐川想不明白。

孟子说【人性本善】，那么所有人都该是善良的，大家的恶是中间这个世界造成的，那就不该让逝去的灵魂去承载中间世界的善恶。荀子说【人性本恶】，那自然不必设置天堂，只要地狱就足够了。

杨沐川转念又思考，觉得似乎也不对，如果人性本恶，但在中间世界他愿意回归善良，一生存好心、做好事，不就该去往天堂吗？如果人性本善，人世间的轮回也改变不了他灵魂中善的特质，那么设置地狱又变得多余。

可如果只有天堂和地狱中的一个，更是不可能。中间世界无谓善恶，反正死后都归于一处，何必生的时候折磨自己，随性就好。如果如此，那中间世界便没有了道德限制，人与其它生灵并无两意。

杨沐川发现，这是个悖论，无论他如何思考，都能把自己的前一个论点打败，最终他放弃了，随便吧，妈妈开心就好了。

也许在天上，是个很舒适的选择。那就选择让妈妈在天堂。

果然，二十分钟后，杨沐川像准时宝一样站在林夏房间门外，哐哐哐敲门，“林夏！林夏！林夏~~~”就像打着节拍的乐手，咦，乐手？对，是乐手。

“来了来了，不要再喊了。”林夏不情愿地从床上起来给他开门。曾经那个清爽的能招蜂引蝶的少年郎已经快要长成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越发惹人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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