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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节（第2页）

&esp;&esp;而后，就是现在的事情，姜星火需要提出一个完整的方法论，用来给普罗大众使用，教会他们如何用标准的步骤去“致良知”。

&esp;&esp;姜星火抬头望着天空，缓慢地说道：“其一，曰慎独。”

&esp;&esp;“慎独”一说，出自先秦儒学诸多经典，譬如《大学诚意》记载“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中庸首章》记载“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esp;&esp;“慎独”在先秦儒学的语境里，即主体在社会道德实践中，须时时刻刻保持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审慎心态，即便是在隐微之处也不放松，要切实地做道德实践工夫。

&esp;&esp;汉代著名大儒郑玄在《中庸首章》处对慎独做了释义“慎独者，慎其闲居之所为，小人于隐者，动作言语自以为为不见睹，不见闻，则必肆尽其情也，闲居者，独处也”，也就是说君子即使在独处之时，也应持守谨慎，这种释义有些字面意思的感觉了，少了几分微言大义的内涵但在经学时代，儒者多着力于寻章摘句、考据训诂之类，于古圣先贤之微言大义无所阐发，所以倒也没什么。

&esp;&esp;直到南宋时期，朱熹又对慎独做了新的解释，朱熹认为慎的意思应该跟郑玄解释的一样，但在独字上朱熹有自己的理解，他认为“独者，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之地也”，在朱熹这里，独就有了独知（独自知道）的意思。

&esp;&esp;而姜星火做的解释则与朱熹不同。

&esp;&esp;“慎独者，人于内心活动之隐微处体察，以至省察克治也。”

&esp;&esp;也就是说，姜星火认为“慎独”是自我认识的一种特殊形式，是道德修养的一种最重要的方法，在这个过程中，一个人与天俱来的、能知善知恶的良知，要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的能动作用，去廓清任何已经萌动了的过分的私欲和邪念，就实际意义来说，是一种很重要的修养功夫。

&esp;&esp;之所以把“慎独”摆在余波

&esp;&esp;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出乎预料，但就是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esp;&esp;虽然姜星火这一方的优势，到太学之会的最后，已经呈现出了碾压，但胡俨等人，似乎还没有到没有任何还嘴之力的地步。

&esp;&esp;毕竟，理学的心证依旧是可以坚持下去的。

&esp;&esp;正所谓“只要我不认输，那我就没输”，就是这个道理。

&esp;&esp;但从辩论的角度来讲，反方的胡俨等人确实已经辩不过了。

&esp;&esp;姜星火的物质一元论非常扎实，而他们则无法证明“气”的存在，所以理学的“气本论”，是注定要被取代的。

&esp;&esp;理学的“气本论”崩解，后果当然很严重，这就意味着天地之性不再贯通于人的气质之性。

&esp;&esp;因此，反方在心性论上陷入了被动，只能反复强调三纲五常的重要性。

&esp;&esp;但在姜星火这里，三纲五常（父子、君臣、夫妻，仁义礼智信）这些道德准则，既然不是天理，那就并非是无可替代的。

&esp;&esp;所以，在太学之会的下半场，辩论的关键就转移到了，姜星火有没有一套完整的心性论和心性论的实践方法上面。

&esp;&esp;结果是，姜星火有。

&esp;&esp;姜星火围绕人本能的道德心，也就是良知，展开了心性论的论述，提出了“致良知”的方法论，也就是“慎独、主敬、戒慎恐惧”。

&esp;&esp;有了这套标准化的、人人皆可实践的心性论，其实理学的溃败，也就是理所当然之事了。

&esp;&esp;毕竟王阳明心学击败理学，迅速蔓延成为显学，就是姜星火前世，明朝中叶发生的事情，而且当时之所以会有王阳明心学产生，就是因为彼时的社会矛盾和社会思潮到了这个非有新思想引领不可的地步。

&esp;&esp;事实也证明了，致良知这套方法，确实是破除理学保守落后的三纲五常的最佳武器。

&esp;&esp;所以，在相同的社会背景下，姜星火用他改进的心学心性论，爆杀了反方辩手们，也就不足为奇了。

&esp;&esp;“胡祭酒，你怎么了？”

&esp;&esp;这时候，王允绳忍不住惊呼一声，起身小跑了过去。

&esp;&esp;胡俨没有回答，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让王允绳别管他。

&esp;&esp;杨士奇也蹙眉看着胡俨，神情担忧。

&esp;&esp;胡俨对着他笑笑，示意没事儿。

&esp;&esp;但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知道，那是在逞强呢！

&esp;&esp;胡俨抬起头看向姜星火，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意：“我输了，物质一元论，无从反驳；心性论，或许还有些可争议的地方，可总归这世道，也该有变化了。”

&esp;&esp;他的态度诚恳，没有半分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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