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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兴与苦（第3页）

>“执笔可也，不必言谢。”

***

秋分时节，姜璃再度出巡。

这一回，她沿着新开通的“归仁驿道”南下，直达南海之滨。归仁洲上，屋舍成片，稻浪翻滚，港口船只往来如织。岛上居民已逾五千，其中既有南洋遗民，也有自愿迁居的内地百姓。孩子们统一穿着蓝白校服，每日清晨齐唱国歌，歌词由他们自己编写：“我们来自远方，也生在这片土壤。”

她在岛上设立“自治议事会”，由各族代表轮流主持政务，试行“共治制度”。又命工部在此建造第一座“海上风力发电塔”，以供学堂与医馆用电。

临别那日，全岛百姓聚集码头相送。那位曾写信给她的南洋孤儿捧来一幅画??仍是她提灯前行的模样，只是这一次，灯火照亮的不再是荒原，而是整片星空下的大地。

孩子仰头问：“姐姐，你说我们会一直被当作中国人吗？”

姜璃蹲下身，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只要你们愿意记住这片土地，它就永远不会忘记你们。”

船离岸时，海风拂面。她站在甲板上，望着渐渐远去的岛屿，忽然觉得肩上的重担似乎轻了一些。

云袖轻声道：“夫人，您笑了。”

“嗯。”她点头，“因为我看见了未来。”

***

冬至再临，京城飘雪如旧。

相国第门前，薛淮依旧伫立风雪中，手中灯笼写着一个“和”字。

姜璃走下车来，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

那一夜，他们围炉夜话，翻阅一年来的《民生年报》：

-全国共录取新科官员四百一十三人，其中女性一百零七人，边民六十九人，工匠出身者八十五人；

-归仁洲实现粮食自给，并向沿海三省出口海产；

-“民意直通车”全年收到来信十二万七千余封，其中八成建议被采纳实施；

-首批“女性铁路监理”成功完成粤汉线全线安全巡查，事故率下降四成；

-敦煌“众生窟”壁画完成第一期工程，参观者日均三千人，百姓称其为“活着的史书”。

昭儿已能完整讲述新政九大工程，睡前不再只听童话，而是缠着父亲讲“杨阿?姐姐如何教会苗寨孩子写字”。

姜璃抱着他入睡，轻声说：“等你长大了，也可以去考科举。”

“我要考实务科！”孩子嘟囔着，“我要造会飞的火车！”

她笑着吻他额头：“好，娘等着看你把梦想画进壁画里。”

窗外，雪花静静落下，覆盖了铁轨、街巷、屋檐。但在那些新建的村落里，在那些亮着灯的窗棂后，仍有无数双手在书写、在计算、在缝制衣裳、在绘制图纸。

这个时代，不再只有帝王将相的名字被铭记。

每一个曾被遗忘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点亮一盏灯。

而姜璃知道，只要这万千灯火不熄，她的路，就还远远没有走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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