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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ldo;我心想‐‐是那种同时身处现在和过去的感觉‐‐画廊是否因为要举办古老的圣诞舞会和游戏而清理过了。然后，从离我很远的地方，在第三面凸窗旁边，我瞧见半张白睑。

&ldo;是侧面，眼睛睁得圆大。我看到一绺弯发外延到颧骨，还有个高耸的制服领，以及一件红外套的部分。然后我想着‐‐怎么，这是德沃何中将的肖像啊，他死于滑铁卢之役！

&ldo;然后……

&ldo;忽然有东西叫我猛吃一惊，全身发寒直喘气。然后我才发现我是醒着的。我头昏目眩好害怕，但我是醒的。

&ldo;我人在长画廊。我就站在最底层的阶梯，置身阒黑与星光当中。感觉冷得要命，因为我除了睡袍没穿别的。我可以感觉到脚下阶梯的粗糙地毯，还有我的心脏猛跳。几乎就要窒息。我伸手碰碰立在楼梯上的拱门侧边。是真的。

&ldo;然后我就再次低眼看向画廊。

&ldo;真实不虚的房子‐‐一片寂静，黑影幢幢‐‐正看着我。好像有什么凑近了我的喉咙，好像是手指。我再次看去，它不是独自在那儿。还有其他的站在它附近。它们是原本该在肖像里的脸孔和身形，不过有些不同。

&ldo;头个吓人的是它们全都充满恨意、十分愤怒。我可以感觉到那股怒气流向我，呆呆钝钝的，很被动，但仍然是怒气。怒气把恨意灌满画廊。就在这时，它们非常缓慢地，开始朝我逼近。第二个吓人的是，就在它们凑近时，我看到它们当初一个个是怎么死的。

&ldo;平静死去的人眼睛都闭上，像是不言不语的塑像。暴毙的人眼睛睁大，虹膜周遭一圈白。我看见梳着圈圈卷发的虹浦耶夫人，全身因为水肿而膨胀；还有杰斯汀&iddot;德沃何，围了浆硬的老式轮状绉领，体侧插进一把匕首。

&ldo;它们都是真的。它们都有身体。它们可以碰触你。它们经过一扇窗户过来，然后是另一扇，抛出阴影。但我还是没法动弹。就在它们波浪般好像越掀越高，而且我可以瞧见一只银色鞋扣发出的闪光时，我晓得它们的愤怒根本不是针对我而来。怒意是针对某人，一个女的，她正矮身伏在我后头，想要闪躲。

&ldo;这些死物在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同声讲话，或者耳语。先是窸窣干枯的声音，然后是如同捂在布面后头发出的模糊恨声，音量越来越大，一遍又一遍，嘈杂重复，都在耳语同样那三个字。德沃何将军‐‐脸上两圈弹孔‐‐伸出手来抓住我手腕要把我推开。

&ldo;在这段时间里，这些声音都没理会我，只是不断地反复唱诵：

&ldo;&lso;赶她走！赶她走！赶她走！&rso;&rdo;

第十二章

说到最后那几个字时，希莉雅的声音发狂似地高昂起来，然后淡去。她坐在那里，就在阴影里头，所以何顿无法读她的表情。她清亮悦耳的笑声浮升在草香盈溢的墓园。

&ldo;别这样！&rdo;何顿锐声道。

&ldo;别怎样？&rdo;

&ldo;别笑了！&rdo;

&ldo;抱‐‐抱歉。可你应该庆幸我昨晚没把这经过跟你讲吧，唐？&rdo;

&ldo;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呢？在画廊里？&rdo;

&ldo;不知道。圣诞节那天破晓时欧贝发现我躺在那里。她一口咬定我会得肺炎死掉，发了顿脾气，而且硬要拿三四个热水瓶连同我一起塞到床上。不过我不担心。我对冷天不敏感，不像可怜的玛歌。&rdo;

（菲尔博士在她身边稍稍动了一下。）

&ldo;希莉雅，&rdo;何顿清清喉咙。

&ldo;嗯，唐？&rdo;

&ldo;你知道，当然，这全是你做的梦吧？&rdo;

&ldo;是吗？&rdo;希莉雅问道。她挪身旁移到月光下。她出奇清亮的眼睛和嘴巴的线条，跟她柔和的脸庞成了强烈对比。&ldo;它们是真的。它们有身体。我看到了。&rdo;

&ldo;你记得昨晚吧，希莉雅？雪普顿医生？雪普顿说的每个字我真是打从心底不想同意……&rdo;

&ldo;我不怪你同意他，唐，&rdo;希莉雅转开脸。&ldo;这很自然。我脑子‐‐&rdo;

&ldo;不。那是蛮普通的噩梦。更糟的我都梦过哩。&rdo;（老天，他祷告道，这事请让我处理得宜吧！）&ldo;不过，正如雪普顿所说，你的梦是给那千刀万剐的谋杀面具游戏引出来的。&rdo;

&ldo;唐！求你！&rdo;

&ldo;你是聪明人，希莉雅。这事你要用点脑筋。噩梦里的脸孔说来就是面具。想想它们的声音吧：&lso;捂在布里发出来&rso;。希莉雅，听我说！面具后头发出的声音正是这样，就像你在谋杀游戏整个侦讯过程时听到的一样。&rdo;

&ldo;唐，我……&rdo;

&ldo;待我请教菲尔博士好了。你说呢，菲尔博士？&rdo;

&ldo;我说啊，&rdo;菲尔博士沉吟着缓缓答道，&ldo;我们最好先解决这事儿。&rdo;

&ldo;解决？&rdo;

&ldo;现在就打开墓室一了百了，&rdo;菲尔博士说。一根拐杖喀啦掉到地上，他拄着另一根撑起身子。

&ldo;可是你究竟期望会怎样……？&rdo;

&ldo;照说，&rdo;菲尔博士当没听到，&ldo;我得等克劳福探长来。他打了电话说已经上路了‐‐欧贝小姐给的口信。不过（哼咳！）他迟到好久了。我想我们就别等他了。先动手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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