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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想吃鱼又怕惹一身腥可不行（第1页）

章泽天大急，忽然一惊而醒，原来是一个恶梦。他已经坐起身来，只觉得身上凉嗖嗖的，伸手一摸，头上都是冷汗。

此时他再无睡意，听旁边的卫士呼吸均匀，睡得正香。章泽天悄悄起身，穿了衣服来到院子里，寒冷的空气让他的头皮冷得有些发麻，他缓缓地在院子里踱步，轻声自问：“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一直担心的危机又是什么？”

梦中的一幕幕在章泽天的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放，也直到此时他才发现，他心中一直担心的不止是被他一直当作假想敌的吴桥兵变，官府的镇压也是他内心深处最担心的问题。

回想自己建立自卫队以来所做的一件件事情，章泽天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错误——他一直没有摆正自己在官府面前的位置！

他组建自卫队，并且在抗击山匪海盗中展示出强大的战斗力，怎能不引起知情者的忌惮？

他在钦差事件中暴力破局，然后完全侵夺县衙的职权，基本接管了即墨县的全部政权，又如何能够长时间瞒得过各级官府的眼线？

他接管章家生意以来，扩大制造和销售的品种，肴记和港口工业区为他家带来巨量收益，又怎能不让那些有权势之人眼红？

他大力发展火器制造，试验的炮声连月不断，附近州县和上级官府又怎能视而不见？

最危险的是，他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带来的危机，仍旧在埋头发展工商业，把自家的安全寄托在登莱巡抚孙元化与前阁老徐光启的师生情分上，后来又为家里出了两个新科进士而窃喜，岂不知在那些高官眼里，自家的两个小进士比没有进士也只是多了那么一点士大夫的名分，而巡抚的节操还不如这点名分值钱！

最后，他把事情搞到这么大，却没有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的决断！他发展武力准备自卫，却又打着随时逃跑，带家人去海岛避难的想法；他组建、训练自卫队，却又因为担心官府猜忌而不敢放手扩张；他收容流民、羁押盗匪，却又因为犹豫而不敢对他们进行教育宣传……

所有这些事情，归根结底就是犹豫不决，想吃鱼又怕惹一身腥，世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一直隐隐担心的原因搞清了，章泽天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开始盘算可能对章家庄造成威胁的隐患。

一直以来的假想敌，吴桥兵变肯定不能忽略。只是此时想起，他才发现，对于这个一直以来的假想敌，他竟然也没有制定清晰的应对预案！

原来的想法只是来的叛军少了就抵抗，多了就逃跑，却完全没有明确的多少判断标准，也没有抵抗的方案或逃跑的预案。如果叛军此时袭来，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排在第二位的威胁应该就是来自官府了。对于章家畜养私兵、架空县衙之事，上面的莱州府和巡抚孙元化他们不会一直被蒙在鼓里，总会从各个渠道得到消息，不可能让他们一直这样发展下去的。

更何况章家的产业规模如此巨大，就是闭上眼睛随便估算一下，也能明白打下章家能够得到的好处有多少。这些官府中人的德性章泽天有所了解，这肥羊已经养得像一头牛一样大了，他们又怎么会不来宰杀？即使这肥羊头上长有利角也也阻挡不了他们的脚步。

第三个威胁应该是来自海盗。这一年来章家在海上已经闯出若大的名气，已经确知的是诸彩老和刘香已经把他们当作同一级别的对手——至少是有资格与他们合作的势力——来对待，至于是否进入那郑芝龙的法眼还不知道，倒是一些小一点的盗伙还不清楚章家的深浅。

现在章家的青岛货名声已经在广东、南通、宝应、济南、京城等经济发达地区打开，总会有海盗想到要来这里看看有没有机会。

确认威胁之后，章泽天开始制定应对措施，此时他却发现，面对这些威胁时，他能够选择的应对方式相当有限。

现在正式在编的自卫队员总共只有不到300人，长期驻扎在盐滩岛、南通、广州和济南的加起来就有近百人。宝应和骆马湖有八十人，剩余的一百二十人里面，平时约有三四十人经常随船外出或出海训练，留在老家的只有八十人左右，分别驻扎在章家庄、十六里铺和港口三处地方，只能起个威慑作用，若真的有以上三个威胁中的一个来袭，这些人保护重要人员逃离都困难，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

刚刚制定的扩招200人的计划，就是为了缓解这一保卫力量不足的问题，可是如果考虑到具体应对危机的话，仍旧有杯水车薪的感觉。万一遇到陆地上有军队来袭的情况，最多只能将全部人员撤到港口，在港口集中设置一道单薄的防线，稍稍抵挡一下而已。如果敌人势大，主动出击或高埋伏也不是不能考虑，但最终的结果都是只能下海逃走，将岸上所有基础建设丢给敌人。

“看来这次扩招二百人还是保守了，至少要在几个基地长期保持五六百人以上的规模才能有一定的腾挪之力啊。”章泽天低声叹道。“只是这么多的兵，我们的收入养得起吗？”

他大概估计了一下今年的收入：

肴记能够进账大概两万两银子；

因为肴记的拍卖和南通分号的销售价格提高，传统皮毛和药材生意收入比往年稍多，能够达到五万到六万两之间；

年初从南方抢来的货物和银子总数有五万两的样子；

港口工业今年刚刚开始拓展销售渠道，收入不会超过五万两；

章维从皇粮行动中收缴的粮食和银子合起来有五十万两，是今年最大的一笔收入，这笔收入自卫队与章维对半分账，能拿到二十五万两以上，而且章维的那一半也可以临时动用。

算起来总数有近七十万两，虽然不是常态，要再多养500人的自卫队肯定是没问题了。虽然以后像宝应县那样的大宗收入不会总有，但是港口工业区的收入会呈指数式增长，短时间内不用为银子犯愁。

至于如何宣传，定什么样的口号，此时反倒不是那么重要了。他给手下人富足的生活，带领大家保卫家园，保卫现有的生活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无论来袭的是海盗、叛军还是官军，只要他们有足够的实力击败敌人，手下人想必也不会犹豫。如果像之前一样因为忌惮而不敢发展，实力不济时，面对官军的威胁时，大家反倒会不敢动手。看小说，来小燕文学，关闭阅读模式，体验高速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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