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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印入他的眼中。
熟悉是因那双眼睛,虽不见胆怯,但仍有谨慎之下的害怕,看着眼熟;陌生是因这张脸——锦氏应当四十岁未至,在今夜浓妆素抹之下,也掩盖不住她面上苍老。
这一张脸,让南定王意外了瞬。
“妾身服侍王爷。”
锦氏小心翼翼的开口,抬起手,触碰他的衣裳,南定王这些年见惯了年轻丰满的身躯,他竟有些想不出,这样一张脸下,身躯是否也苍老了?
但他没有勉强自己的打算。
传召锦氏过来,不过是因那怪异感。
屡次让他想起锦氏的一双眼睛。
今晚见了,才发现记忆是会偏差的,他记忆中锦氏的那双眼睛,与那丫鬟的极为相似,可今晚一见,说一句像都勉强。
南定王没了性质,“不用伺候,”他拂开了锦氏的手,用下颚示意了下酒盅,“陪本王喝几杯。”
锦氏面上闪过一丝难堪。
她不敢露出哀怨来,为自己倒了一盏酒,陪着王爷慢慢饮酒。
三四盅下肚后,王爷待她仍是淡淡的,透着些不耐烦的敷衍,偶尔问她一两句话,她仔细周全地答了,王爷却心不在焉看着殿外,像是根本没将她的话听进去。
喝完了一壶酒。
她以为自己要被送回去,明日定会成为整个王府的笑话。
可王爷……
又宠幸了她。
敷衍、潦草、不喜的。
仓促一回,甚至没有将她留下过夜,就让人把她送了回去。
锦氏枯坐了半宿,熬到天光微凉,阳光射入屋中,她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陪嫁过来的婆子轻手轻脚地进来叫起,却发现锦氏仍穿着昨夜那身衣裳,坐在窗前,脸色发灰,疲倦之下,老态毕现。
明明她家姑娘连四十岁都没有!
婆子心疼,走过去轻声劝道:“侧妃快去歇会儿罢。”
锦氏听见了声音,视线才从窗上挪开,看向婆子,身子也动了下,十多年没有承受的身子,昨夜干涩的发痛,这会儿仍有强烈的不适感。她忍着,握住了婆子的手,低声道:“昨夜……王爷幸我之前,问了我几句家里的人口,我怕——会不会是王爷察觉了什么?”
婆子听后神色骇然。
身子也跟着抖了下。
随后立刻开口,语气笃定道:“侧妃千万不能自已吓自己,这已经过去了十九年!当时王爷都没有察觉,如今怎么可能再察觉?”
锦氏却不安心,“若是、若是呢?”她吐出胸口的浊气,“王爷才新收了一个侧妃,听说还是禾阳郡主的义女,青春正好的年纪,放着新侧妃不去宠幸,为何突然想起我来?婆婆,我怕啊!你拿了我的牌子,悄悄回家去打听,当年哥嫂他们是否真处置妥当了!”
婆子看她从不安转至惊慌,连忙点头应下:“侧妃别怕,我这就去!”
在婆子出门后,锦氏一日不得安坐。
甚至连新侧妃来请安,她都以身子不适拒了。
——请什么安?
来看她的笑话?还是来炫耀的?
在王府后宅的这些年,她助锦家满门荣耀,自己却逐渐枯萎凋零……
入夜后,锦氏总算把婆子盼回来。
“家里怎么说?”
婆子回道:“我回去时,家里正乱糟糟的,原来是家里的三姑娘选进去了,如今正在宫中等着大选。老爷、夫人见了……”婆子于心不忍地说着:“先央侧妃,让侧妃在府中出些力,让三姑娘……选中留下才是。”
兄嫂甚至都懒得关心一声,问她在府中过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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