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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行完礼,才叫她起来。
“这一日也吓着你了,这会儿出去不得,你们都去旁边歇会儿罢。”禾阳缓缓敛起脸上和悦之色,眉间才露出一丝疲惫,“吉量,你去安排。”
吉量屈膝应下,先扶着禾阳躺下。
“奴婢服侍娘娘歇下。”
锦鸢后退两步,身后跪着的小喜也站起身,二人前后错开而站,轻声而恭敬着道:“奴婢谢娘娘恩典。”
禾阳却不再理会她们。
在吉量的服侍下躺下闭目歇息。
她是主子,在奴才们眼中自然是万般尊贵,但只有禾阳自己才知道,这个身份也有千般桎梏。就像眼下,她当着丫鬟们的面,甚至不能露出惊慌、担忧之色。
只有在屏退锦鸢二人后,她闭上眼,才敢紧紧攥着十指,为自己的孩子、为赵家、为陛下而悬心、不安。
“娘娘…”吉量轻声开口。
“你也下去罢。”禾阳嗓音有些沙哑,轻得微不可闻,“多注意外面动静,一旦有异,立刻来报我。”
除此之外,在陛下、荀儿回来之前,她什么也不能做。
越低调、越安静越好。
让所有人都看出她对皇后娘娘口谕的服从。
哪怕她的儿子是护了驾。
哪怕他们赵家一门,对陛下忠心可鉴。
禾阳紧闭着双目,胸中的浑浊之气逼的她要作呕。
吉量无法再劝,应了声退下。
娘娘歇下后,外面几人的动静也自然放轻。
吉量领着锦鸢、小喜带到一扇角落的屏风后,后头放着一张红竹长榻,榻身狭小,仅容一人而卧,“委屈姑娘暂歇在这儿,”又转身吩咐小喜抱来一床被褥铺着,“这些被褥都是守夜的丫鬟们用的洁净的,还有一身奴婢浆洗过的里外衣裳,眼下这般…姑娘忍耐一二。”
锦鸢连忙福身谢过姑姑。
她又吩咐了小喜仔细服侍着,才从屏风后离开。
锦鸢也已强撑至极限。
在吉量的脚步声远去后,她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榻上,把小喜吓了一跳。
“姑娘——”
“嘘!”
锦鸢飞快抬眸,抓住她的胳膊,朝她连连摇头,用气音道:“不要声张,我无事…躺会儿就好……”
小喜这才发现,姑娘后背的衣裳触及潮湿。
袖子下的手在颤抖。
注意到她的视线后,姑娘迅速将手藏入袖中,不让她继续看着。
小喜找了个借口,也从屏风后出去。
在这方狭隘的地方只剩下锦鸢一人,她才任由自己倒下去,哪怕她此时躺着,可只要闭上眼,仿佛自己还在颠簸的马背上,耳边还是疾风,胸口的心脏狂跳的像是要爆裂开似的。
林中射来的暗箭……
马背上的惊魂一刻……
林中那一道求救声……
皇后娘娘下令封锁营地……
还有郡主娘娘待她态度、赐下来的玉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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