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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1页）

&ldo;何敦民！你不写也不要影响别人呀！&rdo;

何敦民不屑一顾地瞟了张学松一眼，不予理睬，仍然我行我素。刚好陈威走过来，张学松向他报告，他走到窗边，对着窗口大声训斥：

&ldo;何敦民！你想死吗？&rdo;

何敦民停下来，隔着窗摆出和陈威对骂的架势，毫无留情地说：

&ldo;哈哈！你这个陈威，叛徒！在学生会搞签名，你带头签名还积极发动别人签名；你爸爸给你把名字涂掉，你就装病躲起来，把一切责任推到刘青云、江道良身上。你摇身一变，当上团支部书记、学生会主席，执大权于一身。你卑鄙！你无耻！狗彘不如，你不配跟我何敦民说话。&rdo;

既不是青年团员，又不是学生会干部的何敦民，天不怕，地不怕，一针见血地揭穿了陈威之底蕴，令陈威老羞成怒，大声怒吼：

&ldo;张学松！快找条绳子，把何敦民这个疯狗绑起来。&rdo;

&ldo;绑就绑啦！刚才在课堂，还不是被你绑过了。&rdo;

刚才他们每人在课堂批斗时都被绑过，在关进管制室时，教务主任黎峰岚交代，被关押管制的同学，全部解绑，让他们好好写交代。听说陈威又要绑何敦民，连赓几个人都站起来，走到窗边。连赓说：

&ldo;陈威！黑白对错，你自己心知肚明。做人要适可而止，有风不能使尽帆，要为自己留条后路。&rdo;

他们的对话，给隔墙关押的女生听到了。忽然，潘云妮隔着窗大声骂：

&ldo;陈威！你听住！我们都承认是特务，但特务头子是你陈威，编故事我们都不比你逊色。我们全部签名告发你，那天搞签名是你陈威提出的，是你陈威带的头。要杀头你陈威也逃不脱。&rdo;

潘云妮的话，一下把陈威镇住了。但他仍强抖精神，和潘云妮对骂：

&ldo;潘云妮！你别妄想拉我下水。你乱吠，凌校长会相信你吗？&rdo;

&ldo;凌校长不相信，我们就告到县里。&rdo;潘云妮圆睁凤眼，一点都不示弱。

&ldo;孙承俊抓了，你发姣再也没人帮你灭火，发花癫，乱嗡乱吠。&rdo;陈威骂不过潘云妮，就骂起粗口来。

教务主任黎峰岚正在经过，由于争吵声大，他大体也听到了，他拉了陈威一下，对着关押的男女同学说：

&ldo;你们不必相骂，相骂解决不了问题。政府的政策是&lso;坦白从宽、抗拒从严&rso;。好好写交代，有什么就写什么，没有也不能乱写。&rdo;

黎峰岚几句话，相骂双方再也不出声。陈威也跟着黎峰岚后面，悻悻然走了。这时又传来何敦民的&ldo;哈哈&rdo;笑声：

&ldo;真过瘾！陈威这条疯狗，有一天，我会剥他的皮。&rdo;

已经过了午夜多时，詹碧珠仍然翻来覆去睡不着。詹大小姐从来没有睡地铺、躺凉席过夜。在宿舍里，她总是睡着厚厚的床褥，还有印花的床单，绣花的枕头，丝罗的纱帐。这一夜不但漫长，蚊子总在她的耳边&ldo;嗡嗡&rdo;叫，不时在她的嫩肉上叮一口。过去，她习惯穿着单薄的内衣睡觉，现在却要和衣而睡，还要和孙若茵两人合盖一张单被。她不时在伤心地啜泣，又在不断转动身子，搞到和她合被的孙若茵也冒火了：

&ldo;碧珠！我的大小姐！你就做做好事吧！即使明天要拉去枪毙，我们今晚也应睡个安稳觉呀！&rdo;

提到&ldo;枪毙&rdo;二字，詹碧珠哭得更伤心了！根本没有入睡的文少萍翻过来，和孙若茵换个位置，让孙若茵和赵筠妤同睡，她睡到詹碧珠身边，并把她抱到怀里，安慰地说：

&ldo;碧珠姐！我们都已成年，要坚强些，在逆境中更要坚强面对现实。你爸爸和我妈妈，都不希望看到我们哭哭啼啼，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保持头脑冷静，想想怎样应付他们的问话，怎样自保。&rdo;

&ldo;少萍！不如我们都认了。&rdo;詹碧珠无比惊惧，无助地说。

&ldo;认什么呢？&rdo;

&ldo;他们不是要我们承认自己是特务吗？&rdo;

&ldo;你是特务吗？&rdo;

&ldo;我怎会是特务呢！&rdo;

&ldo;你不是特务，为什么要招认呢？&rdo;

&ldo;不招认，他们就会打！&rdo;詹碧珠忧心如焚。

&ldo;怎说我们是女孩子，是学生，他们不能将我们打死。&rdo;

&ldo;他们如打我，我就咬舌自杀。&rdo;

&ldo;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即使受点皮肉痛苦，我们一定要咬紧牙根顶住，熬下去。我们也不能胡乱招供，更不能乱招别人。你别天真，以为你按照他们的要求招供了，他们就会放过你吗？不会。你招了，害你自己，还会有更多人遭殃。只有熬下去，相信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们要对自己有信心，苍天不会没眼的。&rdo;

听了文少萍一席话，詹碧珠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她柔顺地让文少萍抱着，绻缩在文少萍的怀里，渐渐也睡着了。

早上七点多钟，学校师生仍在学园外的大操场做早操。留在学校里，只有零落几位教师和职工，再就是值班看守管制学生的一男一女同学。他们是八甲班学生，他们遵从学生会的安排轮值，但对被关押的同学，都是高班级的学兄学姐，是同学中的尖子，他们心眼中肃然起敬，根本没有什么仇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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