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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第1页）

她唇边漾起微微的苦笑来：若是以前，有人告诉她，她会保护这个暴君朱棣，跟景语对敌，她简直会嗤之以鼻‐‐但世事无常，造化弄人，有时会让你的&ldo;不可能&rdo;变为现实！

景语的心思，她一千、一万个理解，但他的计划，她却是一丝一毫不能赞同！

百姓何辜，这六朝古都金陵又是何辜？

细细回想他少年时的音容笑貌，那正直认真的朗读《孟子》时的神态，依然历历在目。

她心中无神的呐喊：你明明念过&ldo;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rdo;，为何却拿这么多百姓的性命当做垫脚石和牺牲？！

日光渐渐西坠，炎热的感觉却是有增无减，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和人声喧哗，让小古把紧闭的双目睁开了。

&ldo;出什么事了？&rdo;

她微微提高声音，问旗杆底下看守的小旗武士。

&ldo;呃，是圣上钦点了新科状元和榜样探花。&rdo;

那小旗没想到她会开口说话，慌乱之下仍然据实回答了。

&ldo;怎么会这么快？&rdo;

小古微微一惊‐‐照理说，会试之后还该有殿试，虽然不黜落任何人，但也要重新排名作为最后论定，怎么会这么快就产生了三鼎甲？

&ldo;听说是皇上觉得这次会试本来已经大大推迟，心烦之下就突发奇想，干脆将前十名召来金殿问答，以回答表现来论名次。&rdo;

小古心中微微一动，嗓音有些嘶哑的问道：&ldo;能拜托你去打听一下，前三名都有谁？&rdo;

那小旗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她，他是不知道上层跟她有什么瓜葛，只是看守人犯而已，但上面大人都对此女十分郑重，他也不想为了这鸡毛蒜皮的事违逆她。于是让别人替了自己，下楼去问了。

不到一盏茶时间，他就回来了，&ldo;状元是东厂那个姓薛的。真是走了狗运了……榜眼是个四十多岁的姓夏，探花你知道是谁？竟然是我们沈大人的亲兄长！&rdo;

他说起这事也与有荣焉，兴冲冲说了半天，冷不防一抬头，却见那女人神色恍惚。似乎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小古所有的心神，都被他第一句夺取了‐‐景语他，竟然中了状元！

长街另一端的鼓乐和喝彩声越发响亮而来，小古抬起头，却见到三道身影骑在马上，周围百姓都围着欢呼和指指点点。

&ldo;那就是三鼎甲的才子了，简直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啊！&rdo;

那锦衣卫小旗目露兴奋，也探出头去看，努力分辨着哪一个是自家大人的亲兄长。

小古缓缓睁开眼，凝视着那逐渐走近的熟悉身影。目不转睛的盯着。

那骑着白马的清俊男子，眉眼一如记忆中那般温润如玉，似乎亲切的双眸，转动之间却又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沿途不时对着百姓和熟人微笑示意，那笑容却并未传入眼底。

那般冷漠与慈悲的奇异气质萦绕在他周身，那一身锦红喜袍也无法遮去他丝毫的光芒。

他微微抬头，下一瞬，唇边的笑意却僵住了‐‐只因他的目光，终于触及到那一片肃穆的衙门。以及旗杆上悬挂的伤痕累累的女子。

日头逐渐西坠，金芒逐渐变得柔和，照在碉楼上，倒映出虹霓一般的华光。也染得那一身灰白囚衣上熠熠淡彩，鲜血的色彩更加明艳妖异，看在他眼中，却宛如万千芒刺，狠狠的刺入心间！

原本因麻木的心，此时却突然颤了一下。

夕阳逐渐西坠。傍晚的风穿过长街，拂起他的袍角，也让小古身上的囚衣飘然飞扬。

他任由骏马往前，一步步的，却是盯着她，目光深邃宛如幽潭，犀利宛如鹰鹫。

她也这般凝视着他，碧清妙目之中，似喜似怨，似憎似怜，复杂得似乎蕴含这世上所有情绪，却又好似虚无空寂，不含半点波澜。

两人就这么出神的看着彼此‐‐恍惚间，小古想起从前的说笑戏谑：他曾经说过，要跟父亲一样，少年高中，走马御街，欢饮琼宴。

那时候的她，懵懂羞涩的笑着，轻声问道：&ldo;那你要送我什么礼物来庆贺呢？&rdo;

他不禁失笑，轻轻捏了捏她娇俏的鼻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ldo;古时有状元簪花的习俗，状元手捧那一簇花，奉献到最美的小娘子跟前，如此经常成就一段佳话。&rdo;

&ldo;那你是要送给我了？&rdo;

小小的如郡叉着腰看着他，软软的圆圆的完全没有腰身可言，却偏偏要做出戏文里绝代佳人的风姿，微微用扇子遮了脸，半是羞怯，半是调皮的问道：&ldo;我真的是此地最美的小娘子吗？&rdo;

小古至今还记得，景语先是愕然惊奇，随后爆发出毫不客气的欢愉笑声，&ldo;哈哈哈哈，当然是，骗你的……&rdo;

她当时是怎么回应的？好像是赌气嘟着嘴不理他了，于是景语马上投降，哄着她道：&ldo;是我胡说，如郡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当然是这条街，不，是整个京城最好看的小娘子！&rdo;

她迟迟不肯破涕为笑，景语拉了她的手，郑重其事道：&ldo;我跟你在此击掌约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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