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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泪，早在多年前就流干了。痛，已是痛无可痛，多年前他们便失去了所有，今后的漫长岁月里，还将继续不断的失去。

命运早就注定，无法抵抗，无法躲闪，即使是用尽心力也无法挽回。

一片愁云惨淡中，下首第七位，有人朗朗说道：&ldo;王霖他死得太冤，我们不能就此罢休！&rdo;

语声铿然，众人心中顿时一惊。

第四章夜议

&ldo;七弟，你这是什么意思？&rdo;

为首之人静静问道。

&ldo;这么多年来，因为是监察御史王度之子，九弟他被转卖多次，受尽了凌辱，甚至有主家专门逼他在宴席间青衣侍酒，动辄大呼&lso;这就是当年的头名会元&rso;，让他长跪奉杯，甚至用藤条抽他取乐……&rdo;

他的声音平缓，众人静静听着窗外的冷风呼啸，心中各有酸楚‐‐是为死去的王霖，也是感怀自己身世。

下首第七位那人说到此处，冷笑一声道：&ldo;这次他的主家当年因为贪墨受过王世叔的弹劾，手段就更是酷狠下作‐‐他们居然要把他卖给冯纶那个禽兽。&rdo;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听到这个名字大家都倒抽一口冷气。神武将军冯纶年届五十，并不算是什么有名的将领，但此人以y猥残虐闻名整个京城‐‐他的府中经常会有赤条条的尸体抬出，都是签了死契的男仆小厮，满身伤痕让人不忍目睹。

看了一眼众人，他继续道：&ldo;广平伯府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吧？他家五公子顾念同窗之情，花重金把王霖赎买后藏到了庄子上，却偏偏被人告密‐‐结果，九弟王霖落得逃奴之罪，在菜市口腰斩，那位五公子也被连累得行了家法打断了腿。&rdo;

他略微提高了嗓门，环视众人道：&ldo;根据我的调查，这个告密者，至今已经举发了五起官民包庇、藏匿贱籍奴婢的案件‐‐他就是冲着我们来的。&rdo;

&ldo;这个人是谁？&rdo;

第三的女子怒声道，她有二十七八，脸上妆容精致而艳丽，却隐约透着风尘味的憔悴。

&ldo;刑部主事杨演。&rdo;

&ldo;是他？&rdo;

有好几人惊呼道。

第十位的美少年皱了皱鼻子，更是雌雄难辨，我见尤怜，&ldo;我听说过这人‐‐刑部大人们来我们馆里的次数本就不多，但他们酒醉后提起这人都有点害怕，都说他是个天生的酷吏。&rdo;

&ldo;此人为了奉迎皇帝，一心要告发我们这些贱籍罪奴‐‐我们越是凄惨，逆贼朱棣就越是高兴，他就越能青云直上！&rdo;

第七位的年轻公子嗓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股坚定怒意‐‐他身着乌貂镶金的氅衣，腰系白玉九连环云绦，侧边垂着一只描金暗绣的荷包。即使是灯烛昏暗，也能看出是个清俊风雅的人物。

上首的大哥嗯了一声，嗓音极为森冷，&ldo;此人不除，还会有人受害‐‐我们&lso;金兰会&rso;不是任由他人揉捏的软柿子，三天之内，必要取他性命！&rdo;

众人悚然一惊‐‐金兰会自成立以来，各人感念身世畸零，共约结为异姓的兄弟姐妹，虽然也暗中做了不少大事，但明火执仗的要杀一个天子近臣、朝廷命官还是第一次，不免心下有些惴惴。

大哥的目光缓缓扫视众人，&ldo;我们都是世家官宦之后，自小都是锦衣玉食、丫鬟仆妇捧着长大，如今沦落到这步田地，也不敢再讲什么风骨气节，只求苟活二字而已‐‐现如今，有人想让我们活不下去，我们只好送他去地府见阎王！&rdo;

众人一阵默然，随即有人问道：&ldo;要怎么做？&rdo;

有人自告奋勇要在剃头时一刀将他刺死，有人反对说在饭里下毒较为稳妥，甚至有人说要趁他去青楼寻欢时让他得&ldo;马上风&rdo;，死了也得个肮脏名声。

在场之人都是在泥潭里沉沦久的，做着些下九流的营生：走卒、优伶、娼ji、苦力、吹鼓手等等，要做到上述这些并非难事。但大哥的一句话却击碎了所有人的兴奋遐想‐‐

&ldo;一旦杀了他，朱棣震怒之下，就会有无数人需要为此陪葬‐‐不管是我们自己还是别人，都要留待有用之躯，不能白白牺牲！&rdo;

所有人顿时泄气了：是啊，杀一个朝廷命官非同小可，无论如何总会留下痕迹，就算天衣无fèng，现场之人总也逃不过迁怒连坐。

就在一筹莫展之时，最下首有人低低的说了一句：&ldo;我来吧。&rdo;

众人惊愕之之下一起侧头，竟是从来沉默寡言不出一声的十二娘！

房内一灯如豆，角落那道瘦小的身影静静坐在灯光照不到的昏暗处，一身蓝衣安静娴然，低垂着头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ldo;我有办法。&rdo;

夜近二更，沈府的清渠院却仍亮着灯火。

二夫人王氏仔细看完了这个月的帐本，疲倦的揉了揉眉心，一旁伺候的姚妈妈赶忙扶她坐在云锦软榻上，把堆花璎珞纹软芯靠枕递在她腰间，王氏这才惬意的松了口气。

姚妈妈从小照顾她长大，不由的心疼埋怨，嗓门也大了些：&ldo;老太太真是借题发挥太能闹了‐‐就因为大老爷那点子风流帐，就把您四位都喊了去一顿训诫。说到底这是大房的丑事，与我们二房半点干系也没！&rdo;

王氏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姚妈妈一惊之下就要屈膝下跪，王氏一只手扶住了她，&ldo;我知道妈妈是心疼我，刚才那话只当没听着‐‐出了这间屋，你若再这般口出怨言，别怪我不给你体面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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