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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第2页）

&ldo;杜状师也别忘记，律法就是律法。法，不应容情。而每个人的正当财产，都应该受到保护，就算是不义之财，也自有官府处置。大家处于平民的地位时，觉得劫富济贫是好事，若有一天自家富了呢？难道也喜欢被人抢劫？若人人觉得正确的事就可以越过律法胡来，到时候强者为尊，强者说的就是理，就是法！诸位，难道这是你们想要的吗？律法，是保护弱者的，是规范行为的，若世道乱了，无论贫与富，大家没好日子过。公平，要用制度来还给大家，不是自己寻找。而所谓律法，要所有人伸手维护才行！&rdo;

掷地有声，振聋发聩。看审百姓多不是富人，本有幸灾乐祸之心，如今听春荼蘼的话，忽然觉得很有道理。对雁回，只剩下同情了，再不觉得他做得完全正确。

杜东辰眼睛一闪。

春荼蘼很坦然。就算是放水，也不能太明显，激烈博斗之后输掉官司，才比较科学。底下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这事，想来皇上就算心向于她，她也得做足了戏，让皇上有台阶下。早在一个多月前，白世遗的密折已经递上去了。想必，这时候皇上心里应该有底了。

&ldo;春状师说得有理，我也不认为雁回无罪。&rdo;杜东辰清亮的声音压倒轻微的嘈杂声，&ldo;但罪行有轻重，危害有高低，他是不是要以死谢罪，还有待商榷。就说刚才的八议之减等，我要说的是，雁回应适用三议贤，四议能。&rdo;

&ldo;他是贤者能人吗？&rdo;春荼蘼冷笑，&ldo;何谓&lso;贤&rso;者？古语云，贤者是有才有德的人。难道偷盗也算是才德吗？&rdo;

&ldo;偷盗自然是宵小之举，是触犯律法的，这一点我和春状师的意志一致，并无两样。&rdo;杜东辰仍然不为春荼蘼讽刺的语气所动，&ldo;但是贤者也指手刃国贼，舍身救民的人。有志向、有抱负，想着为民造福，自己不积攒财物却分济他人，也可以称作贤者。本案中，雁回的偷盗之举固然应受惩罚，但他的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自己积累财富，而是为救民于水火，是忠于大唐、忠于皇上，只是报国无门而采取的无奈之举。至于截杀佟东瑞，也是为民除害。&rdo;

说着也递到公案上一叠纸张，&ldo;这得佟东瑞在辽东时的恶行罪证，虽未经官府证实，却是因为民者不敢告官。但此份证词上所具名之人，都愿上堂作证。&rdo;转身，面对春荼蘼，&ldo;大唐律法，自然神圣不可侵犯，但树大有枯枝。阳光普照大地，也有阴暗角落。雁回路见不平，尽管行为是大错特错，因为侠者，不能以武犯禁，世间事，更不能以人行而代法制，可他却是丹心一片。他的举动，除了危害了狗官佟东瑞，没有伤害任何人，更没有伤害到百姓。&rdo;又转向堂下，&ldo;固然他的举动是错了，却其情可原。他的目的是好的，只是做错了事而已，难道这样的人不值得被原谅，不值得再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吗？再问各位失财的苦主，救济穷人难道不是各位所愿？&rdo;

第一百二十章尘埃落定

精彩！

尤其最后一句问话。这种铁证如山的案子，只有打情理牌才有机会。

佟东瑞是活不过来的，但若失财的苦主点了头，表示不追究，偷盗之罪就轻得多。若苦主不点头，在皇上和官府那儿都落不得好，在民间的声望也没了。做生意的人，就算再是十恶不赦的jian商，外面是的名头却绝对不能失去。

所以……再看那些富豪们，脸色青白，咬牙切齿，却也只得不情不愿的点头。

其中一人不满道，&ldo;散财于民，为皇上和朝廷解忧，我们自然是乐意的。但，谁用那雁回帮我们动手了？他这是沽名钓誉，好名声全让他一个人占了，慷他人之慨啊。&rdo;语气又不是甘心，又是酸溜溜。

春荼蘼差点喷笑，因为那人的神情太可乐了嘛。

&ldo;这一点……&rdo;杜东辰笑得温文尔雅，&ldo;雁回已经知道错了，忏悔之下，请了朋友在赈灾济穷的各地大肆宣扬，之前全是各位郎君的仁善之举。大唐内土已经传开了各位的善名，只怕不久后在安西之地也可以听到。&rdo;

一边釜底抽薪，一边锦上添花，做得漂亮。看那些富豪们的脸色就知道，他们的火气已经小了很多。虽然破了大财，虽然百姓心里知道真正雪中送炭的是谁，但名声好听，以后到内土去做生意，简直算是开了方便之门，当地官府也会多回关照的。

这就像犯罪后积极赔偿，是能减罪的。

&ldo;你说这是贤举，所以雁回就是贤者吗？&rdo;春荼蘼适时开口挑衅。若她不折腾。后面的大量新证出不来，对雁回的减刑是没有好处的。

&ldo;古来贤者，不是谁说的，也不谁封的。而是万民承认的。&rdo;杜东辰拿出第二张纸，&ldo;这是那天雁回偷盗玲珑玉塔后，留下的纸条复本。&rdo;他把纸证递到春荼蘼手里，&ldo;麻烦春状师。给堂上大人和堂下诸位念一下，上面写了什么？&rdo;

&ldo;盗亦有道，宝物奉还。呈我圣上，扬我国威。&rdo;春荼蘼清晰的念道。

底下又是一阵喧哗。

略静时，杜东辰朗声道，&ldo;十六个字！只是十六个字，但充分说明雁回对我大唐和吾皇的忠诚与热爱，也说明他从无私心。虽然玲珑宝塔案只是个案，可在他作的所有案子中。从来取八留二。从不赶尽杀绝。也从不伤害人命。这些，量刑时请堂上大人考虑。至于我说的万民承认的贤者……&rdo;他冲着公堂旁边的证人房一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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