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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第1页）

&ldo;这一次，孙女要做有罪辩护！&rdo;春荼蘼抛出心中的大计。

白敬远非常意外，因为在正常的人眼里，打官司，可不就是自己冤枉，要还个清白吗？怎么荼蘼这丫头，又出怪招？

其实不是怪招。是古代人法律意识还没有达到而已。

看到外祖父疑惑的神情，春荼蘼耐心解释，&ldo;打官司，上公堂，所寻求的结果一定要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上，不管是好是坏，不管什么事实都可以。不然，就像空中楼阁，很容易被聪明的对方利用。最后被打趴下，毫无还手之力，不但摆脱不了困境，反而越陷越深。而这件案子的事实是，阿苏瑞是西突厥的王弟。是传说中的狼神之子，也确实是偷偷潜入长安，还伪造了假的身份。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很容易被对方掌握，就算我能口吐莲花，也否认不了。&rdo;

&ldo;对方？&rdo;白敬远反问。

&ldo;杜家啊。&rdo;春荼蘼摊开手，&ldo;就算他们自己不出面。也会请有名的状师上公堂，一定给夜叉定个死罪，或者别的什么吧？总之，不会直接释放的。这种和祖父你别苗头的事。何况他们又这么恨我，怎么会放过？&rdo;

白敬远听到这些，眼神就是一暗。

他的两个小女儿和三房的嫡孙女收留了杜含玉住了些日子的事，他已经知道了。虽然荼蘼没说这和夜叉的被捕有关。但他能猜出一二。为此，他已经震怒了一回。暂时禁了那三个丫头的足，并叫来二儿子白世林和妾室欧阳，狠狠骂了一顿。

管理后宅的，到底是儿媳，他不好插嘴，但儿子回去必会管教妻子。就算三子不在，二儿媳也会把火往三儿媳身上撒一撒。至于欧阳氏，是个乖觉的，自会回去教训两个庶女。先前他倒是知道白府的女眷不喜荼蘼，但他一直认为是自己太过宠爱荼蘼的缘故。他有意如此，因为想要荼蘼在这个家里，只能依靠他，那样爷俩会亲密起来。只是他没想到葛氏和黄氏，还有那几个小辈愚蠢到这个地步！只知道争宠夺利，完全不顾自家大局，居然引狼入室！

惩罚，是他的表态。后宅的那几个指望不上就算了，至少得会看他的眼色，不敢惹事。

可是……

&ldo;你说直接释放？你想要这个结果？&rdo;他捕捉到这几个关键字，惊讶，&ldo;你刚才还说做有罪辩护。&rdo;要怎么做？他实在是想不透。这外孙女，脑子里转的是什么主意啊。

&ldo;祖父，有罪，一定会受到惩罚，但未必会受到刑罚。&rdo;一字之差，内容可差别大了，&ldo;咱们《大唐律》中不是有八议减等的条款？&rdo;杜衡个老家伙，不就是从轻处罚的受益者？

白敬远眼睛一亮。

其实《大唐律》中，有很多接近现代人权类的条款，比如针对怀孕或者哺辱期的妇女，比如对共同犯罪中的胁从犯，或者被强迫犯罪的。比如，未成年的孩子。就算是杀人，对因为义愤杀人或者仇杀，也相对宽容。

但，那个八议的内容，却是对特权阶级的保护。春荼蘼很反感这些，但她也知道古代人自有局限性，文明程度不可能与现代相比。可在这个案子上，八议却能成为她的武器。

其实，律法没有好坏，就像金钱没有好坏，端得要看运用者是谁，目的是什么？于是就有了正义和邪恶之分。

&ldo;祖父可能不熟悉律条，要知道那八议中，本来就有他国贵族犯法，因为身份被减等的内容。&rdo;春荼蘼继续道，&ldo;所以，在罪名无可回避，有可能被别人死抓不放的情况下，直接做有罪辩护，承认自己犯法，然后利用法律的条款和内容，争取最轻的处理。&rdo;

&ldo;可是，那只能减一等啊，不能让阿苏瑞立即获得自由。&rdo;白敬远虽然知道外孙女辩护的大方向，但还有更深的疑惑，&ldo;你知道，他不能长期待在大唐的天牢里。那他会成为皇上的软肋，今后太多人、包括突厥人都有文章可做，皇上不可能只盯着这件事。稍有闪失，皇上的面子往哪搁，还要承担责任。&rdo;

&ldo;我明白。&rdo;春荼蘼点头，&ldo;皇上一直所求，就是&lso;名正言顺&rso;四个字。现在正是四海归心的关键时刻，皇上的名声和行事，不能有任何损害。&rdo;

&ldo;那你到底要怎样甩掉这件烫手的事？&rdo;白敬完轻轻皱眉，&ldo;而且他是狼眼杀手组织头目的事实，必定成为这个案子的死穴。既然是杜家要跟我们白家打对头，要逼迫皇上承认杜家的重要性，这件事绝对会被摆在台面上。你，怎么破？&rdo;

春荼蘼一笑。因为&ldo;怎么破&rdo;这种话，外祖父是跟她学的，如今说得可顺溜。

&ldo;祖父，我会顺势而为。&rdo;春荼蘼老实地说，&ldo;我其实没有把握，可是想来想去，这却是惟一的办法。我也知道，阿苏瑞曾经杀过大唐官员的过去，势必被杜家揭出来。但如今之局。也只有先置之死地而后生。&rdo;

&ldo;怎么个死中求生法？&rdo;

&ldo;阿苏瑞也好，狼眼杀手团也好，说白了，也不过是生意人，赚的是钱。取的是命。从律法上来说，他们不是造意者，而是执行者。虽然有罪，可也仍然会减等。&rdo;

&ldo;只减一等。&rdo;白敬远提醒外孙女。加上八议中的条款，也才两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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