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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我已经完全不痛了,幸好疼痛只持续了三十分钟左右,因为医生和护士已经为我打了麻醉针、照x光和上石膏。他们要我在这里休息一下,就去吃饭了。我心想,他们会不会完全忘了我人还在这里呢?护士好像已经回家了,医生也完全没有要过来的样子。
当疼痛消失之后,我才觉得自己刚才因为疼痛而那样大吵大闹实在很丢脸。医生可能以为病患已经睡着了,但即使是在黑暗中,我还是睡不着,一直想东想西的。我会从石阶上滚落下来,就是因为太专心想事情的关系,所以当疼痛消失后,我又开始继续思索,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已经发现了令人震惊的事实,就是矗立在中庭的那只龙的秘密。在我骨折的那一瞬间,取代我身体疼痛的,就是发现这个离奇的事实。像我这样的智商,居然能发现这样的事实,真是令人佩服,而且令人惊讶吧!所以,当然得付出这种肉体痛苦的代价不可了。
但是,只有我发现的这个事实还不够,虽然我发现了,但,没有实验就无法真正证明,充其量只不过是个推测而已,真是一个令人感到震惊的机关。
不过,只有这个发现还是无法完全解开谜题,我应该思考的事情还有很多。我认为,凶手一定就是犬坊菊子,如果这些关系者当中有人想要让睦雄的血脉从地球上消失的话,就不能将菊子排除在外。但是,菊子却是个眼睛失明的人,根本无法开枪,她或许可能会盲眼射击吧,但这样就不可能瞄准目标。
而且,很难说犬坊菊子是凶手,因为在她死后,阿通母女还是继续被人追杀,奇怪的弃尸案还是接连发生,这又该如何解释呢?此外,菊子本身又为何会被杀呢?关于这些,我完全无法解释。虽然如此,犬坊菊子和这一连串杀人事件还是有很大的关系,这是无庸置疑的。因为我能力不够,所以只能解开大约五分之一或是四分之一的谜题。
医生终于回来了,他将诊疗室的电灯打开,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医生,这间医院好像是父子一起经营的。医生说,是单纯性骨折,没伤到关节,所以不用担心,一个月后就会痊愈了。他对我说,可以回去了,但是,到龙卧亭有好一段路,要我抱着沉重的左手走这么长的路,我实在很不安,就请医生帮我叫计程车。
打上石膏的左手垂吊在胸前,我就这样回到了龙卧亭,这个滑稽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很悲惨。因为要去吃饭的关系,必须到大厅去,但我的身体真的很疲累,头脑也昏昏沉沉的,所以想还是先回房间休息一下。要对所有的人一一解释这个夸张的石膏,实在很麻烦。我走进房间后,一看手表,已经八点半了。
我早就将铺在地上的被子当作床使用,不打算摺被子了,因为被子拿进拿出实在很麻烦。在悲剧不断发生的龙卧亭没人会苛责我,而且也没有女服务生会替我将被子收进柜子里,到晚上再替我铺被子了。我实在好累,回到&ldo;莳绘之间&rdo;后,电灯也没开就直接倒卧在棉被上,我的石膏手因此撞到了我的胸口,感觉肋骨几乎要断了。我心想,只要躺个五分钟左右,再去龙尾馆请他们给我晚餐。
我好像睡得非常非常熟,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我原本没有睡觉的打算,也不记得想睡觉。或许是因为实在太累了,也或许是医院注射的止痛针里含有镇静剂吧?不然就是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已经将龙胎馆的&ldo;莳绘之间&rdo;当作是自己的家了,一回到房间便整个人放松了吧?有可能这些原因都是,总之,我一躺下来,虽然觉得打着石膏的左手很重,但还是连棉被也没盖就睡着了。
突然间,我仿佛听见&ldo;咚咚咚&rdo;的声音,四周传来强烈的嘎吱嘎吱声,我觉得很奇怪,就醒了过来。这时,我感觉自己的胸口被重物压着,心中生起一股绝望感,这下完蛋了。
原来是地震,而且是非常大的地震。我还以为有一根柱子倒在我的身上,但其实不是,是我打了石膏的左手。
摇晃很快就结束,等我回过神时,我已经坐在棉被上了。我就这样坐着,思考了一会儿。我刚才到底睡了多久?整个房间一片漆黑,因为刚才没有开灯就直接睡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我一直坐在棉被上,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我觉得很奇怪,因为流水声一直持续不断,而且好像越来越大声。
我心想,这应该是流经屋外导水管的水声,不过,还是觉得很奇怪。这个水声我常听见,但仔细一听,就会发现这流水声总是潜藏在黑暗之中,我不记得我曾经这么在意过这个流水的声音,以前的声音非常微弱,但今天晚上这个声音却让人莫名的在意,因为今天的声音和以前的不太一样,变得很大声,四周还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我站起身,穿过黑暗的房间,像平常一样,穿过四叠大的房间后,再穿过两叠大的房间,来到了走廊上。
&ldo;咦?&rdo;我不由得发出疑问。
外面非常安静,和平常不太一样,感觉很诡异,我很难解释清楚,但是龙卧亭本身很明显的发生了什么事。潺潺流水声依然不绝于耳,声音变得非常大,开始包围整个龙胎馆。我竖起耳朵,巨大的水声让我不得不去想,除了水声之外,潜藏在这黑夜下的不寻常气氛,到底是什么呢?这股又香又甜的独特气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感觉都和平常不一样,这个我已经习惯的中庭,简直变得像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觉呢?我站在所有一切宛如死绝般的诡异寂静中思考着原因。
庭院里开始起雾,整个雾看起来像是闪烁着白色光芒,是因为月亮出来的关系。我一抬头,月色看起来很朦胧,可能是起雾的缘故。但月亮的形状很饱满,好像是满月。不管是雾也好,月亮也好,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因为之前我已经看过好多次了,今天晚上的情形并不是因为雾或月亮。
又是水声,潺潺的流水声还是没有停止,已经将我所在的龙胎馆团团包围住了,让我突然有种幻觉,彷佛整个龙卧亭包含中庭在内,都浮在波涛汹涌的水上,慢慢的往下流。走廊很明显的在摇晃,我将视线移到撞钟房的远处山顶,可能是因为起雾的关系,什么也看不见。
我开始产生错觉,觉得法仙寺的山,还有撞钟房都正在随波逐流,好像离我越来越远。
我心想,是这样吗?终于回过神来。我之所以会产生这种幻觉,是因为所有的灯光都消失了,天空中的满月照着弥漫的雾气,发出白色的光芒,周围才会有亮光。也因为这样,我刚刚才一直没发现龙卧亭的灯都没有亮,龙尾馆那里,也没有像平时一样透出灯光,龙头馆的入口一样没有灯光。而龙胎馆走廊上像蛇一样蜿蜒、成螺旋形上升的一整排灯泡一个都没亮。
一点光都没有,每间房间的芦苇草帘门中也没有透出灯光来,这种种情形,让我觉得龙卧亭好像死了一样。
感到非常不安的我,来到&ldo;鳖甲之间&rdo;想找坂出,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人被留在这里了。走到他房门前一看,没有坂出的拖鞋,我心想,咦?这种时间他居然不在?我叫着他的名字,叫了两、三声之后,还是没有任何回应。我将手放在芦苇草帘门上,用力一推就打开了。我将身体探进两叠大的房间,又再次叫着皈出,但还是没有人回答,我又继续走进四叠大的房间,里面也是空荡荡的,没有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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