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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2页）

又大包大揽地将所有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冲着桂太太道，&ldo;含芳就是被我带累的，伯母您别罚他。他劝我来着呢，是我没听。&rdo;

倒是挺有义气的！

桂太太本来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闻听此言，不禁欣然一笑，望着善桐道，&ldo;这可不在我，你问问这位三世妹，要不要伯母罚他了。&rdo;

看来桂太太虽然把二少爷含春教得相当好，但对三少爷含芳却是异常偏宠……王氏心中一动，就给女儿使了个眼色。

善桐本来已经听懂了桂太太的潜台词，又得了母亲的眼色，怎么不知道该如何行事？她索性也就大方到底，笑道，&ldo;算啦，一点小事嘛，卫世兄的武艺真挺不错的。我也没有吓着，倒要你来赔不是，得了一个揖，是我赚了呢。&rdo;

这一下众人都笑起来，桂太太连声道，&ldo;真是个鬼精灵！比你娘还会说话！&rdo;

又叫她到身边站着，握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边挥手让两个男孩子下去，一边问，&ldo;今年是十一岁？嗯，倒是比你小四房那位堂妹大了一岁。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平时爱吃什么，爱玩什么？&rdo;

善桐却只觉得被桂太太握着的手一阵一阵地发冷，却又说不出这是为了什么，她只盼着桂太太没能察觉到这个变化。面上努力挤出笑来，尽量表现得大方些，却又不愿失了女儿家的矜持，把态度表现得过于热切。

&ldo;家里还有三个哥哥，一个妹妹。我倒是江南人的口味，平时爱吃大米饭……读书针线闲了，偶然也出门骑马。祖母说，西北女儿，骑she上不用精通，却也不能不会……&rdo;

这个年纪的女孩儿，稍微骄纵懵懂一些的，还是一派童言童语呢。就是一般官宦人家的女儿，庶女多半怯懦了些，嫡女又总是有些当仁不让的傲气。如善榴善桐姐妹一样，大方中带了诙谐，又还有一丝女儿家羞涩矜持的做派，在西北的确是难得一见。桂太太捞了王氏一眼，倒是暗暗点头：杨家不比桂家，只是老九房一枝独秀，从宗房算起，小四房、小五房，真都是拿得出手的人家。

可惜，身处桂家这样的高位，一举一动，都不能不再三慎重。这小姑娘虽好，母亲一系如今却是烫手的山芋……如今京里斗得如火如荼，有些事就不能办得太急了，免得招惹来不必要的误会。

再说，怎么说，小五房这位二老爷的官位也的确是低了一些，若是受到舅爷带累，仕途艰难，倒为不美了。

她心中思绪万千，不多时已是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只是看着善桐白嫩秀丽的容颜，所有念头又渐渐消散了开去，又问了善桐几句话，便松开手笑道，&ldo;好孩子，我家里没有女儿，最喜欢水灵灵的小姑娘了。我知道你姐姐要备嫁不好随意出门的，在西安的日子里，你闲了就打发人来告诉我一声，我接你到家里来，带你骑马，教你she箭！&rdo;

善桐望了母亲一眼，抿着唇只是笑，却不肯说话。王氏笑道，&ldo;您是抬举她了，她说是说会骑马，其实又哪里能和您的身手相比呢。&rdo;

话才说到一半，桂太太已经截入道，&ldo;这些虚客气话，我不要听！我听孩子自己的说话。&rdo;

一边说，一边又笑着看着善桐问她，&ldo;三姑娘，你甭听你娘的，你就说，你爱不爱骑马。&rdo;

第一次上门拜访，已经得到桂太太的青眼，能够时常到她跟前，陪着她骑马she箭的，其实已经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尤其骑she本来也是善桐所好，她本该称心如意到十二万分，可不知怎么，这个爱字悬在口中，居然似乎有一千斤重，坠得她一心的酸疼。她犹豫了片刻，又看了看母亲，见王氏虽然不说话，但眼神里带了淡淡的笑，还有舅母对自己微微点头，心中不知为何又是一痛，便掩饰地垂下头摆弄着衣角，轻声道，&ldo;嗯，爱。&rdo;

桂太太顿时笑逐颜开，众人也都笑道，&ldo;到底年纪小，听说有马骑，怎么不肯来了？&rdo;

如此又打趣了善桐一通方罢了，那边张太太又问起定西的事并朝廷局势，众人也都放下善桐，都听住了。善桐靠在母亲身边，垂着头望着底下朴素的青砖，长长的睫毛时不时微微抖动，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只觉得心乱如麻，长辈们的对话，却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含春两个字忽然划破混沌，响在了小姑娘耳边。她猛地一震，这才回过神来，听桂太太道。&ldo;含春也不是不想上阵杀敌的，是我不许，我说你老实呆着，过了二十岁，有你杀人的时候。这一次你就先把粮糙的事办完了，那也是大功。跟着你几个世叔到江南去，见识见识这催粮的难办，你就知道什么叫三军未动，粮糙先行。&rdo;

一边说，一边又向着王氏道，&ldo;正好在总督府里遇到了杨家宗房二爷，也是过来打点生意的，前回给我送信，说是正好搭伴回来。&rdo;

这年头，凡是世家大族，都有几门自己的生意。杨家村自然也不例外，宗房为什么这样殷实，就是因为世世代代都将几门生意握在手心，虽说账做得清楚，但这里头的现金流水能翻出多少利润来，王氏也能稍微想象。她心中却先是一动，动到了这上头，片刻后才想起来：桂家二少爷这一次去苏州，恐怕是去给人相女婿的了。

连小四房七姑娘的面都没有见过，就上赶着去江南给人相看！

看来，桂太太面上虽然霸道，心底却还是很清楚，什么时候该摆架子，什么时候，又该把面子两个字，给抛到九霄云外去。

只是王氏心中依然惦记权家小神医的事，对这些细节一时也不大着意了，过了一会，才叹息道，&ldo;也不知道二爷买着了多少粮食，这一遭我们村子为了支援大军，可是把底儿都罄出来了。今年收成要是不好，那就真叫……&rdo;

众位太太的脸色也都不由得一沉，桂太太过了半晌才叹息起来，&ldo;全国米价都贵！都缺粮食！江南那边也不例外，往年到了丰年，稻米价钱和土一样贱，今年就不一样了，本来还想在当地赊买一些过来的，可几间大粮铺都开了仓库进去看了，实在是要空了，余下的一点也不敢动。总督府亲自打的招呼，恐怕今年收成不好，官库里粮食是没多少了。得指着这点子粮食赈灾救命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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